星期天的下午,天色清朗,空气中充满着秋天的气息。微风过处,把片片
红叶从树梢吹落。一时间,漫天红叶在空中盘旋起舞,然后轻轻着地。一家咖
啡店中,少女宛若银铃的笑声不绝于耳,为这家具欧陆古雅色彩的咖啡店添上
一分俏。放眼过去,只见靠着落地玻璃窗的一张四人卡座坐着四位各具姿色的
女高中生,其清纯俏丽的容颜非一般庸姿俗粉所能比拟。
轻倚玻璃窗而坐的一位女生,拥有一头浅蓝色的短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
睛就像会说话一样,对侍应说:“麻烦你给我们一杯草莓芭菲,两杯巧克力芭
菲。”说话的正是
虹野沙希,
光辉高校足球部的
经理人。
侍应生应道:“一杯草莓芭菲,两杯巧克力芭菲。四位还要点什么吗?”
坐在沙希对面,把长长秀发盘成发髻,一身散发着独特气质的女孩问她旁
边的女生道:“阿望,你不要喝点什么吗?”
那女孩回答说:“嗯……不用喇,彩子。”然后继续俯首看着桌上一盆快
要枯萎的小花。小花是淡紫色的,衬着尖尖的绿叶,很是高雅。可惜如今垂头
丧气的,没朝气得很。
刚才一问一答的是美术部的片桐彩子和水泳部的清川望。彩子是一位很有
气质的女孩子,对美术和音乐都很有研究。阿望更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游泳健将
,许多报章杂志的记者都希望和她做访问呢!
沙希身旁的女孩对那侍应生说:“不用喇!”这女孩一身合潮流的打扮,
红色的头发很是抢眼,说话时充满着朝气。说的,正是
朝日奈夕子,很喜欢潮
流玩意儿的爽朗女孩。
侍应答道:“谢谢四位。”然后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去,心中为这几位女
孩子的美貌暗暗称奇。
过了不久,侍应端来了三杯饮品。彩子和沙希要了巧克力芭菲,夕子要草
莓芭菲。
坐着喝着,不知怎的,三位女孩竟说起男生来。
夕子说:“沙希,你可好呢,有一个待你这么好的男朋友!听说他是足球
部的一名要员呢,是吧?”
沙希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双颊微微泛红,低着头说:“嗯……对呀……他
对我蛮好的……”说罢,嫣然一笑,幸福之情溢于言表。然后继续说:“彩子
也很幸福呀,“夫唱妇随”,不,是“妇唱夫弹”才对!”
经沙希这么一取笑,彩子顿时面红耳赤,尴尬的说:“哪有甚么“妇唱夫
弹”……他才没那么幸运!”
夕子也学着沙希取笑彩子:“他?谁呀?”
彩子才知方才说错了话,竟让夕子乘机作弄她一番,显得更加尴尬。一时
间想不到该怎样回答,只得红着脸,低着头,继续喝她的巧克力芭菲以掩饰一
脸不好意思的神色。
夕子和沙希看见彩子那尴尬狼狈的样子,很是好笑,不禁笑了出来。一时
间,整家咖啡店洋溢着愉快的气氛。
过了好一阵子,沙希她们才留意到一直不发一言的阿望。这时,三人不约
而同地望向清川,只见她仍然埋头看着那盆小花,众人都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彩子看了看那株小花,问阿望:“这盆小东西快要凋谢,是吧?”
清川没有回答,只是略略点一点头。
三人更加不明所以。既然小花快要枯萎,阿望怎么还把它买下来?三人越
想越糊涂,终于夕子按捺不住,问清川:“这盆花不是你刚才买的吗?”
阿望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盆“小东西”,含糊应道:“是呀..”眼中
很是怜惜。
阿望如此一答,各人也不知如何应对,也猜不透阿望的心思。但见她沉思
了一会,对三人说:“对不起,我要先走喇!”说罢,拿着小盆栽便走,看得
沙希她们目瞪口呆。
三人与阿望是好友,自然早知她惜花爱花,却不知她爱花情切,在路边的
小摊子看见了那盆小花快要枯萎的样子,甚是怜惜,竟央求摊贩把盆栽卖给她
。本来摊贩不甚愿意,怕卖了快枯萎的植物会损他口碑,可是见阿望苦苦央求
,满腔诚意的样子,终于把花卖了给她。买过了花,阿望一心只想着如何把它
救活,是以一直也没留意沙希她们的对话。
阿望走了后,三人各自猜度她的心意。本来她们谈起她们的男朋友时,见
阿望话也不说半句,早已以为她因没有喜欢的男生而不高兴。如今她无原无故
的离开,三人更认定阿望是因为男朋友一事而不悦。
翌日,夕子在学校的走廊看见了阿望,把她拉过一旁,说:“阿望,你明
天放学有空吗?”
阿望想了想,说:“明天是星期二吧?嗯……有空!怎么了?”
夕子被她这样一问,显得有点慌乱,答道:“没……没什么……想请你喝
下午茶罢了!作天和沙希她们和你到那家咖啡店时,我做了东。你作天早走,
又没有点些什么,所以便想约你明天再到那家咖啡店喝茶。”
阿望恍然大悟,说:“哦……明白喇!你作东,是吧?我倒没所谓。”
夕子半带微笑,道:“一言为定喇!呀!对喇,好雄和他的一位朋友也会
来,你不介意吧?”
阿望知道夕子和好雄是好朋友,夕子把好雄也请来,自然不觉奇怪,说:
“当然不介意啦,你可别赖猫便是。”
正当阿望转身要回课室之际,夕子突然把她叫住:“喂,你今天放学可以
陪我去shopping吗?”
阿望毫不迟疑的答:“没问题!”清脆响亮的声音经过了长长的走廊,传
进夕子耳中。阿望向来清楚夕子的性格,夕子这样爱赶潮流,每星期最少也会
到
商店街逛一次,阿望自然不是第一次受她邀请,陪她逛街了。
下课后,二人像小女孩般跑到商店街。夕子把阿望拉到一家
时装店,想要
看看潮流服饰。她把一条连身裙拼在阿望身上,打量了一下,说:“这条裙子
好漂亮啊!看来很适合你,要不要试试?”
阿望连忙摇头,说:“不,我向来不爱穿裙子,你是知道的。”
夕子像没听见她的话一般,继续在架子上挑裙子。时而把裙子拼在阿望身
上,打量打量,又把它放回架上。过了一会,夕子从架子上选了一条深蓝色的
碎花连身长裙,仍旧把它拼在阿望身上,登时眼前一亮。也没问阿望是否同意
,便拿着裙子,硬把她推进试身室,说:“快换上这裙子!”没等阿望回答,
夕子已把裙子抛进试身室,顺手把门关上,非要她换上不可。
阿望被夕子这样一逼,显得有点无可奈何,只得乖乖的把裙子换上,心里
却猜不透夕子在搞什么鬼。阿望把门推开,只见夕子已在门外等候。夕子看见
了穿上那裙子的阿望,不禁惊讶:“阿望……好……可爱……”
可是阿望却显得浑身不自在,把衣领东拉拉,西扯扯,问夕子:“怎么了
?我可以换回自己的衣服了吗?”
仍然目瞪口呆的夕子含含糊糊的应道:“可……以喇……”
听得夕子如此一说,阿望二话不说便走回试身室,赶快把裙子换下来。阿
望换回自己的衣服,把刚才试穿的裙子交给售货员,说:“真不好意思,这条
裙子我们不要了。”
售货员却指着夕子说:“可是,刚才那位小姐已把它买下了。”接着又对
夕子说:“小姐,这条裙子我给你包起来,好吗?”
阿望瞪了夕子一眼。夕子回答售货员说:“好,麻烦你了!”然后回头看
看阿望。阿望正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夕子微微一笑,向阿望解释说:“是这
样的,刚才你穿上它时真的好漂亮,好可爱……”稍作停顿,又说:“这些年
来,我好像没送过甚么给你,是吧?这裙子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好吗?”
阿望听她一言,心窝一暖,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虽然自己向来不喜欢穿
裙子,但想到是好朋友的一番美意,实在不容拒绝,嫣然一笑,对夕子说:“
谢谢!”
星期二放学后,夕子阿望各自回家,然后相约到咖啡店见面。阿望离开学
校前,夕子多番要求她穿上新裙子赴约。阿望想到裙子是夕子送的,而且今天
又是夕子做东,所以对她的要求也不加以拒绝。回到家后,阿望便换上夕子买
的裙子,拿着星期天买的盆栽准备出门。阿望把盆栽带回家后,一直细心打理
,过了两天,淡紫色的小花已显得生气勃勃,所以阿望打算趁出门到咖啡店经
过学校时,把它种在校园的小花圃里。就在阿望想要出门时,电话铃~铃的响
起。
“喂喂,清川家。”
“阿望吗?我是夕子呀。对不起,我今天不能和你去咖啡店喇。我测验不
合格,妈妈不让我外出……”夕子把早已作好的台词搬出。
阿望有点失望,说:“那……不要紧吧……Bye……”
“喂喂!先别挂线。我……赶不及通知好雄和他的朋友,你可以去咖啡店
通知他们吗?这样吧,你先代我做东,明天回校时我再还钱给你,好吗?”
“嗯……好吧!不过我可要先回校把盆栽种在花圃再去咖啡店。”
夕子想了想,说:“你可以先去咖啡店吗?要他们等得太久好像不太好…
…”
“这样吗?……嗯……好吧……”清川认为夕子所言甚是。明明约好了人
家,又要别人等候,实在不合情理。是以心里虽然恨不得即时飞奔回校种花,
也答应夕子先到咖啡店去。
夕子眼见计划顺利进行,兴奋的说:“谢谢你啊!Bye!!”
阿望挂了线,便提着小盆到咖啡店去。她怎么也料不到,自己已堕入夕子
她们设下的“陷阱”。
金鱼草
阿望穿着夕子昨天买的深蓝色碎花连身裙,外面还披上了米白色的长袖外
套,捧住开着淡紫色的花的盆栽朝着咖啡店走。沿着小路一直走,走了不一会
,已看见光辉高校校楼。她在校门前停了一阵子,看了看手中的小花,想了想
,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心想:“算了吧……还是先到咖啡店去……”眼见耽
误了不少时间,阿望加快脚步,只怕要好雄他们久等。她走到咖啡店门前,推
开了一尘不染的玻璃门走进店内。店内不论门、窗、桌、椅都洁净得很。要不
是阿望细心留意到玻璃店门,恐怕早已把头撞在玻璃门上,头破血流了。
一踏进店门,阿望四处张望,哪看见好雄的影子?正当她迟疑不决,不知
该走该留的时候,坐在店中央花槽旁一张四人桌的男生向站在正门的清川招手
。那男生穿着
光辉高校校服,身材颇高大,面貌却看不清楚。阿望指了指自己
,以动作问那男生是否叫她过去。他微微一笑,点点头。阿望心里惘然不解,
也不知那男生找她所为何事,但见他与自己同校,而且看来对自己没恶意,便
走到那四人桌前。
那男生站起身子,问:“请问是
清川望,清川小姐吗?”
阿望回答:“没错,请问你是……”
那男生笑了笑,说:“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板本上介,是好雄的朋友
。”话说完了一会,那男生才猛然发觉自己和阿望还站着,便慌忙说:“我真
过份,竟要清川小姐站了这么久。清川小姐请坐。”
上介刚从别镇搬来
光辉市,转入了
光辉高校,与好雄同班。他搬来前在学
校也算得上是一名游泳健将,自然也曾听闻过
清川望的大名。所谓“识英雄重
英雄”,是以上介对阿望特别客气。
阿望见他满客气的,而且更是好雄的朋友,想必是夕子所说的那位,于是
把花盆放在桌上,坐在他的对面,问:“怎么不见好雄?他不是和你一起来的
吗?”边问边把外套脱下,挂在椅背上。
“好雄吗?他说优美硬要他看她比赛,所以不能赴约。他要我来跟夕子和
清川小姐你说句对不起。”
阿望觉得有点奇怪,却又想不出“怪”在哪里,也不加以理会,说:“是
吗?真凑巧!夕子妈妈不许她外出,是以着我来告诉你们,还叫我先替她做东
。对喇,你要喝些什么?还有,你还是叫我清川吧,清川小姐……怪怪的。”
上介觉得要女孩子请客,始终有点不妥当,说:“我早已久仰清川小……
清川你的大名,这次就由我请吧!”
阿望心想:“反正夕子请也好,板本请也好,我也不用付钱,没多大分别
吧?”便说:“那……我不客气喇!”
结果阿望要了一杯巧克力芭菲,上介叫了一杯darkcoffee。
阿望坐在上介对面良久,这才看得清他的样子。上介一头黑发,肤色是健
康的古铜色,比阿望的巧克力芭菲颜色要浅一点,一看便知是一员运动健将。
粗眉大眼,样子也算得上俊美,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简直可以卖牙膏广告
。
二人谈得也颇投契,说着说着,阿望才知道上介的泳术竟不下于自己,立
时对他另眼相看,还着力游说他加入水泳部。正当二人说得兴起之际,上介一
不留神,把自己面前的那杯darkcoffee和阿望的盆栽推倒。咖啡从杯子倾出,
把阿望的裙子染成一小片棕色。阿望的盆栽横躺在桌上,淡紫色的小花被咖啡
淹没,浓烈的咖啡味把小花的清香盖过,小花复又显得垂头丧气。
看见小花的模样,阿望吓得手也有点颤。她也不理会裙上的污渍,立刻从
手袋拿出面纸小心翼翼地印去小花上的咖啡,眼中又是怜惜又是痛心。把花盆
移好,站起来瞪着上介怒斥道:“傻瓜!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做过什么!?”
上介只道阿望因为裙子弄脏了才大发脾气,对她敬佩之心消了一大半。上
介不过是一时不小心,却被阿望这样一骂,心里自然不是味儿。一时间把好雄
先前说的什么“好男不与女斗”、“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统统忘得一干
二净,站起身说:“不知所谓!你以为自己泳术了得便可以随便发脾气吗?男
人婆!”
阿望看见小花了无生气的样子,已急得泪眼汪汪,要不是她一语击中阿望
的要害。向来倔强的她,又岂会流泪于人前?趁着眼泪尚未滚下面颊,阿望也
不再与他争辩,一手抱着花盆转身便走。上介只觉她无理取闹,结帐后便气冲
冲的离开。
离开咖啡店,阿望抱住小花跑回家去。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紫红,在地上
投下一个个细长的影子,可惜阿望心里焦急如焚,没心情欣赏如斯美景。一阵
凉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红叶,使阿望感到有点冷。路走到一半,她才想起自
己忘了拿挂在椅背的外套,只好折回咖啡店。
回到咖啡店,阿望走到她先前的位子旁正想取回自己的外套时,竟发现夕
子和好雄坐在花槽另一边的一张二人桌!她心里想:“夕子和好雄不是没空的
吗?看看他们搞什么鬼也好!”于是便坐在她先前的位子,把耳朵贴近花槽细
听。
只听得夕子说:“你没吩咐他不要向阿望发脾气吗?弄得如此下场,到底
还是你的错!”
好雄的声音响起,说:“我有呀!不过他忘了罢。这怎么能算在我的头上
?”
阿望这时想起优美早上对她说她今天不用比赛,可以到
游乐场玩,才知道
刚才上介的话“怪”在哪里。
又听到夕子说:“也不知相亲这个坏点子是谁想出来的,害得现在二人互
不咬弦。”
好雄无奈地说:“不就是夕子你。”
阿望心里一惊,叫道:“相亲!?”
好雄和夕子在花槽的另一面听到阿望的声音,不由得大惊,同时站了起来
:“阿……望!?”
阿望站起来,隔着花槽以质问的语气问夕子:“你不是不能外出的吗?”
“我……”夕子一时间无言以对。
阿望又转过来问好雄:“你不是要看优美比赛吗?”语气相当不友善。
好雄硬着头皮说:“优美……她突然又说不用我去看她比赛喇……女孩子
真善变……”说罢,勉强一笑。
“
早乙女好雄,你少跟我说谎!优美今天根本不用比赛,你以为我不知道
吗?”然后阿望向二人各瞪了一眼,接着说:“只怕这一切都是你们二人搞出
来的罢?怎么了,这出戏好看吗?可以免费欣赏好戏,你们现在该很高兴啦?
可怜我身为这出戏的
女主角,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你们算是怎么样的朋友?
我……我花也没回校种便立刻赶来,谁知你们竟这般戏弄我!……”阿望想起
小花,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间,一行珠泪从眼眶直滚到面颊,沾湿了衣角。
也没等夕子和好雄解释,阿望已穿上挂在椅背的外套,印去眼角的泪水,
提着花盆便离开咖啡店。夕子身为阿望的好友,亦从未看见阿望如此哭过。她
立刻追出,留下好雄在咖啡店结帐。
“阿……阿望,等我!”夕子边跑边叫。
只见阿望跑在夕子前面,长长的裙子随风飘荡。她听到夕子叫她,便停了
下来,头却不回。
夕子看见阿望停了下来,赶紧跑上前,停在阿望身后,说:“阿……阿望
,我……我不过想介绍一位朋友给你罢……了。我不是有意把事情弄得这么糟
的……”夕子刚才跑得太急,说话时不断喘气。
阿望这时才把头转过来,说:“你以为你这样做会令我觉得高兴吗?”阿
望虽然仍瞪着夕子,可是声线却放柔了。
夕子听见阿望没刚才那么激动,接着说:“我们看见你没男朋友,才想介
绍一个给你罢了,我们可没恶意的。”
谁知夕子这么一说反惹得阿望怒不可遏,怒道:“谁要你多管闲事!我没
男朋友也用不着你来介绍!难道你又有男朋友吗?”
夕子本来想把事情弄得清楚明白,万料不到竟会弄巧成拙,使二人关系僵
化。她被阿望连珠炮发的怒骂,吓得呆了一呆。夕子向来心直口快,想说什么
便说什么,也不晓得刚才的话怎么气得阿望七孔生烟。待得夕子可以理解阿望
的话,阿望早已走得老远。
阿望以最高速度奔回家。甫踏进家门,阿望立即跑上房间,小心翼翼地把
小花放在窗台,替它浇了水,然后把自己抛上床上,拥着小熊哭了一场,把刚
才强忍的泪水和心中的郁结尽数倾出。一天之间,与新相识和旧朋友闹翻,阿
望心中是说不出的难受。与新相识成仇家,阿望倒不太在意,可是夕子是阿望
的好朋友,竟也如此作弄她,她的心情又有多少人理解?阿望看了看自己穿着
的裙子,想起当天夕子对她说的话,昨天才发生的事,对阿望而言竟像隔了一
辈子。她把裙子换掉,挂在衣橱门上,心里认为夕子是因为要她堕入她们的圈
套才送这袭裙子给她,顿觉被好友欺骗,把头埋在枕头中,复又哭成泪人。她
整晚把自己困在房中,晚饭也没吃,哭得累了,便倒在床上睡着。
注1:“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是歌手苏永康的国语歌曲。果仁好喜欢哩
!(这个……好像和本篇无关……)
注2:本篇副题“金鱼草”的花语是“多嘴、好管闲事”。
附子
与夕子闹翻后的一天,阿望带着红肿的双眼回校上课。要知道哭着睡和睡
前喝大量开水都是女孩子的大忌,明早一双灵魂之窗肿得不成样子可就麻烦了
。有时甚至用用过的茶包来敷眼也不能消肿。阿望正因昨晚哭得太累,不知不
觉间睡着了,所以今天双眼肿得厉害。一早起床时用各种方法也未能消肿,热
敷啦,冷敷啦,统统试过了,却没多大效果,只好无奈的回校。
好容易才上完半天的课,阿望独个儿走到小食部买三明治吃,在走廊听到
两位同学的对话。
“你知道吗?全国校际游泳赛快要举行喇!”一位女生道。
“当然知道啦!你看我校夺标的机会大吗?”她身旁的一位女生问。
“这个当然喇!我校有位出色的游泳健将嘛。”
阿望听得她这么说,不禁喜上眉梢。又听她身旁的女生问:“游泳健将?
谁呀?”
“不就是刚转校加入了水泳部的上介前辈。他好俊呢!……”
两位女生接着说上介前辈多俊多棒,阿望统统听不入耳,刚才一时间的欣
喜顿变愤恨。她一直是全学界响当当的人物,向来对自己的泳术充满信心。谁
知那上介刚转来光辉高校,锋芒竟过于阿望,阿望不气愤才怪呢!
纵然满肚子气,午餐总不能不吃。阿望身为游泳健将,午餐更是不可或缺
。她气冲冲的走到小食部,要了一份火腿蛋三明治,又气冲冲的离开,到校园
花圃想要散散心。路还没走到一半,便见沙希、彩子、夕子三人迎面而来。阿
望装作没看见,低着头与三人擦身而过。沙希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道:“
阿望?”
原来阿望昨夜睡不好,双眼红肿,加上气上心头,样子憔悴得很,沙希她
们差点认不出阿望。
阿望本欲避开她们(其实是想要避开夕子),却给沙希认出了,没奈何之
下,阿望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对沙希和彩子说:“真巧,竟在这里碰上你
们。”然后向夕子瞪了一眼,又别过头去。
彩子看见阿望好像有点不对劲,关心的问:“阿望,你憔悴得很呢……发
生了什么事?”
彩子和沙希一直不知道夕子和好雄替阿望安排相亲一事,自然也不知道阿
望和夕子闹翻了。
“我?我没事。嗯……我想到泳池找教练,先走喇!”阿望当然知道彩子
出于关心,可是自己心情坏得很,没兴致跟她们谈下去,加上夕子在场,自己
早想避开一下,便借词离开。
沙希和彩子见留也留不住阿望,只好以关切的眼神目送她,二人心里却甚
是担心。这时,沙希留意到阿望刚才一直没有跟夕子说过半句话,很是希奇,
便问夕子:“你知不知道阿望干吗?”夕子与阿望向来是很要好的朋友,今天
二人的表现却叫沙希和彩子大惑不解。
“
清川望的事我怎知道?要问你自己问她好了,免得人家说我多管闲事。
”夕子冷冷的道。言语间冷得像刀锋。
阿望咬了一口三明治,沿着校园内的小路走,一直走到花圃。校园花圃在
体育馆侧,那里一向甚少人留意,除了阿望外,也没多少人会到。她蹲在花圃
前,又咬了口三明治,呆看着花朵出神。阿望每逢高兴或伤心孤独时,总爱在
这里磨上一个半个小时。看着盛开的花朵,阿望又想起家里那心爱的紫色小花
,想起了小花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起了上介怎么“虐待”她的小花,想起了夕
子,想起了……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突然有人从背后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阿
望转过头来,原来是水泳部的教练。
阿望站了起来,问:“教练?你是要找我吗?”
教练点了点头,说:“没错,你跟我来。”阿望和教练的关系一向也不错
,可说是亦师亦友,但当二人在泳池时,只要阿望稍一犯错,教练对她可是毫
不客气的。
阿望跟着教练走到了室内游泳池的大堂,远远看见一身材高大的人影,他
们渐渐走近,而那人的样貌亦逐渐看得清楚。
“板本上介!?”阿望心里暗叫。
教练走到上介前,阿望也只好乖乖的跟着他走。他拍了拍上介,对上介说
:“这位是
清川望,相信你也认识吧?”
上介一双眼睛盯着阿望,说:“
清川望小姐的大名,我当然听过啦!”这
句赞美话出自上介口却带着尖刺。
教练面露微笑,似乎对自己教的徒儿十分满意,也察觉不到任何火药味。
他对阿望说:“这位是……”
话没说完,阿望已抢着说:“板本上介先生是吧?他的泳术是我向来敬佩
的。”说话时两眼一直瞪着上介。
“那里敢当……”上介答道。虽然只是简单的介绍,二人言语间已互不相
让。
教练又对二人说:“对喇,这次把你们叫来当然不单要你们互相认识。相
信你们都知道全国校际赛快要举行吧?你们二人都是顶尖的泳手,学校能否夺
取冠军很大部份取决于你们的表现,所以嘛……”他停了一停,继续说:“所
以虽然你们所属组别不同,我也希望安排你们一起练习,互相鼓励,以争取更
好成绩。”
“天!别跟我开这天大的玩笑!”阿望上介二人心里都是一般的想,口中
却同声说:“这可说是求之不得啦!”
在教练面前,二人又岂能“明争”?要是教练怪起罪上来,硬起心肠不让
二人出赛,岂不是两败俱伤?纵然二人心中有气,别无他法之下也只得“暗斗
”。
教练听得他俩这么说,喜上心头,说:“就这样决定!那……今天放学后
你们二人来这里练习,明白吗?”
“明白!”
阿望吃过三明治便回课室上课。下午的课都沉闷得很,不是国文就是算术
,阿望虽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师,心神却早已飞到老远。“唉……怎么这两天
总是这么倒霉?”阿望心里不断问。
结果阿望就在这心神不定的情况下上完了整天课。放学的钟声响起,阿望
飞也似的跑到游泳池,免得教练责怪她不守时。
换过泳衣,做过热身运动,阿望一跃入水,才知道上介比她早到,而且已
游了500米。自从听过两位女生对上介的评价后,阿望对上介心存芥蒂,认为自
己的泳术没可能比他差,心中早已盘算着想要和他来一场决斗。她一只手拉住
池边,等上介从泳池对面游过来。不消一会,上介已游近她身前,阿望心里也
实在佩服。她对上介说:“喂,和我来一场泳赛,怎样?”语气带点轻蔑之意
。
“没问题,难道会怕了你吗?怎么斗法?”上介和阿望是一样的心高气傲
,如今阿望与他斗什么,怎么斗,他也是跟她斗定的了。
“斗快游500米,你看怎样?”阿望随便说。
“别说只500米,就是要斗2000米我也一样奉陪到底!”
“好!你来数3声便开始。”
三声之后,二人出尽全力往前游,谁也不甘落后于谁。起先阿望比上介前
一个身位左右,阿望才想起二人比赛前上介已游了500米,立刻与他比赛,似乎
对他有点不公平,可是比赛已开始,又岂能说停便停这般儿戏?谁知上介越游
越起劲,竟趁着阿望陷入深思时超越了她,待得阿望发现已落后时,上介已抛
离她约10米。阿望暗自惊讶,丝毫不敢怠慢,二人距离又渐拉近。还有约30米
便到终点,阿望越追越近,上介越游越快,一时间,整个泳池悄然无声……
突然一阵喧哗,成败胜负已判。向来对自己泳术充满信心的阿望竟以0.7秒
之差输了给板本上介。阿望这次的成绩已经比自己的纪录要快,输给别人倒也
罢,输给板本上介却是十万个不甘心。她什么也没说,扶着池边的梯子上岸去
。一只暖暖的手把阿望拉上去,她抬头一看,原来是教练。
“教练。”阿望垂着头说。心里想:“方才的比赛……不知教练有没有看
到?”
教练对仍在池中的上介说:“上介,你先上来吧!”
上介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应了教练一声,便随即跃上岸。
教练面露欣喜之色,向二人夸奖了一下。他十分满意的说:“想不到安排
你们一起练习的法子果然有效。很好!清川,你比上一次又快了2秒啦!”
阿望勉强一笑,心里却想着输给上介一事。
教练又继续说:“板本,很不错啊!竟然比清川快。”
上介斜眼瞄了瞄阿望,一脸得意洋洋,气得阿望七孔生烟。教练接着说:
“今天大家的表现都很好,就特许你们早点回家休息吧!”阿望对教练说过再
见便离开,上介却留在泳池向教练请教怎么可以改善泳术。
阿望离开了学校,兀自踱步回家。夕阳斜照,四周除了细长的树影外,就
只有阿望自己的影子。她对影自怜,喃喃道:“阿望,怎么你连那大坏蛋也斗
不过?输了给他,我
清川望以后颜面何存?其实他的泳术与我相差无几,都怪
自己太大意……不!我哪里有错了,不过是他奸险,乘我沉思分神,才可以从
后赶上。”阿望心里又是不忿,又是懊恼。要是输了给别人,相信阿望顶多只
会想尽办法,加把劲练习,输给上介这“大坏蛋”却教她难以释怀。阿望边走
边想,回家短短的十数分钟路程,她竟走了半小时。
阿望接连两天受尽不如意事,险些连家里的大小盆栽也忘了打理。回到家
里,她才想起要带紫色小花回校移植。她替盆栽拔了野草、浇了水,胡乱把书
包抛在地上,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她这天出尽全力与上介比赛,虽然只游了
500米,待得回到家时已筋疲力竭,加上方才被上介气她一气,阿望只想好好休
息一下,暂时忘却败于上介手上之耻。
注:本篇副题“附子”花语为“敌意”。
剪秋罗
第二天的中午,上介爬上了花圃旁的一棵大树上乘凉,正自得意时,忽然
有人从树下经过,吓得上介心里一惊,想:“不会是校工或老师吧?被他们发
现,我准又要挨骂了。”上介躲在树干后,隔了一会才探头出来看,老师校工
倒没有,青绿短发的美貌“仇家”可有一个。
“
清川望?她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上介心想。好奇心驱使下,他继
续坐在树枝上偷看。
只见阿望蹲在花圃旁,把携来的盆栽放在旁边,拿起铲子往泥里钻,然后
小心翼翼的把花盆中的淡紫色小花连根带泥的移到刚才用铲子钻的洞里,再用
泥把小花定位。阿望对着小花温柔的笑了笑,微笑间却又带点哀愁,说:“你
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会每天来看你的了。哎唷,我竟险些忘了替你浇水,
请忍耐一下。”说着,细心的为刚移植的小花以至花圃的每一朵花浇水。
“想不到这“男人婆”对花草倒也很温柔细心。”坐在树上的上介心想。
他从树上一跃而下,刚好落在清川的背后。
阿望惊觉背后有人,她转过头来,竟看见不知从何而来的上介,惊愕之下
向后退了一步,刚好踏上围住花圃的砖头,重心一失,身子直往后跌。上介手
急眼快,一手把阿望拉住,阿望才不致跌上一交。阿望稍稍站稳,只觉面上一
热,上介这才猛然发现自己一直拉住阿望的手,急忙把手松开。二人均觉得不
好意思,沉默了好一阵子。
上介瞄了瞄阿望刚种下的小花,问:“番红花,是吧?”也没等阿望回答
,上介又接着说:“我看这“快乐、喜悦”的花语不太适合你,还是刺儿草比
较合适。”言下之意是指阿望像刺儿草一样长满尖刺。上介把话说完便潇洒的
转身离开,气得阿望暴跳如雷,对着他的背影扮鬼脸说:“大坏蛋!讨厌鬼!
碰上你总没好兆头。”
话说回来,早一天阿望在校园碰见沙希、彩子和夕子,沙希彩子二人看见
夕子和阿望关系僵化,不明所以,捉住了夕子问个究竟。二人质问下才知道夕
子替阿望安排相亲一事,均觉夕子和阿望也有不是之处。彩子和沙希一心想阿
望和夕子和好如初,把夕子带到花圃,硬生生把夕子推到阿望旁,自己却躲在
草丛后,静观其变。
阿望又觉背后有人,以为是上介,边转身边不耐烦的说:“讨……”却发
现背后的是夕子,语气变轻说:“哦…….原来是你……”
“我……嗯……上次相亲的事,很对不起……”夕子抱歉道。本来夕子这
么说,事情该很容易解决,躲在一旁的沙希彩子也舒了口气,可是多嘴的夕子
却又在后面加上了一句:“可是你也不应该这样向我发脾气呀!”
阿望瞪大双眼看着夕子,心想:“分明是你不对,也没问过我便胡乱替人
安排什么相亲。以为你好好的跟我道歉,谁不知反过来怪我向你发脾气,不可
理喻!”她向夕子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倒有两分上介的潇洒。
躲在草丛后的彩子沙希暗呼不妙。夕子向着阿望的背影大发脾气,叫道:
“喂!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喂~!”
夕子向草丛做了个“没奈何”的姿势,说:“你们看到啦,不是我不想跟
她和好。”
沙希彩子从草丛钻出,二人均感无奈,心想如果夕子没加上后面的一句,
问题大抵已解决了。
放学后,阿望回家换过便服便走到海滩。一连几天阿望心里都是说不出的
屈闷,借出海畅泳消解一下闷气亦不足为奇。天色虽暗,可没败了阿望游泳的
兴致。她向来认为在天色阴暗时游泳总比烈日当空好,免得晒得黑了,又伤了
皮肤。(女孩子到底难改爱美天性,即使阿望性格比较男性化,女孩子始终是
女孩子)她换上泳衣便一跃入海,箭也似的向海中心里游。阿望泳术精湛,自
小便爱游到海中的无人小岛上玩。她一想起儿时在岛上的片段,兴致勃勃,竟
把这两天发生的事通通抛诸脑后。
“不是冤家不聚头”,阿望碧波畅泳之际竟看见上介游在她前面,看来他
也想要游到小岛。她好胜心起,一心想赶上上介一雪前耻。阿望决意要游得比
上介快,心无杂念,一口气向荒岛游。待得到岛上,阿望才知自己比上介早到
,她向刚上岛的上介说:“喂!我……我嬴了你喇!嗄~”说话间夹杂喘气声
。说罢,整个人“大”字形躺在地上。
上介微微一笑,向躺在软沙上的阿望说:“比我快又怎样?我又没说过要
跟你斗!”气得阿望从软沙地跳起。虽说上介不承认这次赛果,阿望心里总算
放下了心头大石。她心想来日方长,总会有一次让上介输得口服心服,也就不
再跟他争辩,复又躺下来闭目休息。
上介抬头一看,发现天色有点不对劲,便问:“喂,你回去不回去?天色
好暗,我想快要下大雨喇。”
阿望睁眼望天,转过头来答:“我再休息一会,你要是怕黑要回去的话我
也不留你,我懂得自己回去的了。”
上介被她这样抢白,本来想游回岸上去,但一想到阿望始终是女孩子,留
下一个女孩在孤岛上,他又有点不放心,结果硬把这口气咽下,坐在阿望旁说
:“算我倒霉便是了。
清川望大小姐你何时休息完毕,跟小的说声,小的自会
护送小姐回去。”说罢倚着身后的大树,学着阿望闭目养神。
阿望听得他这样说,坐起身子,笑了笑,说:“本小姐休养过后自会通知
你。”
谁知这话一出,天上突然下起大雨来。豆大的雨点落在海面上,随即化为
大海的一部份。阿望自小爱在这里玩,知道那里可以避雨,便把上介拉到一山
洞,边走边说:“不想被雨淋湿便跟着来吧!”
二人坐在山洞良久,雨不但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阿望走到洞口,只见
天空越来越黑,雨却没有停止,开始担心起来。她转过头问身后的上介:“喂
,你猜雨何时才会停?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上介看了看天空,说:“我看这场雨要下好久呢……我们只好等到停雨才
回去吧!”
“只怕待得雨停了天也黑了。天一黑还不是不能回去?”阿望叹道。
上介没好气的说:“害得我们这样下场的好像是你吧?要是你肯早点回去
,我俩已回到家里喇!”
“你这算是怪我罗?我游得急了,不是休息一下也不行吧?……”阿望投
诉说。就在这时,天空忽然闪了闪,然后“隆”的一声巨响,吓得阿望花容失
色。她也不理身旁的是什么,只管扑向最接近的物体。
“哗~~”阿望这时顾不了仪态,只管大叫。
过了好一会,阿望睁开眼,发现自己一直抱住的竟是上介!不禁红起脸来
,心卜通卜通的跳,随即松开双手,坐得离上介颇远。上介料不到阿望竟会突
然扑过来,也是脸上一热,但刚才阿望给吓得大叫,身为男生总不能这样把她
推开,只好等阿望自己放手。
“嗄~我……嗯……”阿望把头垂得低低的,脸蛋仍像苹果一样红,尴尬
得很。
上介别过头去,没正面看阿望,脸和阿望一样通红。二人就这样沉默了好
久好久。
上介觉得这样下去不太好,便找些话题跟阿望说:“喂,我看我们这晚注
定要留在这里喇……你看,雨还没停,就算停了,如今太阳也要下山啦。”说
话时一直没看阿望。
阿望这时才抬头往前看,上介的话果然不错,她说:“那……我们真的要
待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救我们吗?”声音有点颤。
“我家里没有人,爸爸妈妈都不在光辉镇住,所以就算我整晚不回家,家
人也不会知道的。”上介无奈的说。
“我家里也没有人……爸妈都工干去了。那……我们要是死在这里也没有
人知道罗?”向来理智的阿望越想越怕。
上介这时才瞄了瞄阿望,只觉她身子不住颤抖,双眼也有点红。不知哪来
的决心和勇气,他坚定的对阿望说:“别怕,我保证明天天一光,雨一停便一
起回去。没事的。”阿望定睛看着上介,只懂点头。
上介看见阿望这样子,努力的找话题跟她说,想借聊天让阿望分神,不再
胡思乱想。“对喇,你怎么会自己来海滩游泳?”上介只想到这个问题,便问
。
“不高兴便来这里散心罗。说起上来还不是你不好!”阿望回答说。
“喂~怎么又算到我的头上啦?”
“如果你上次没跟我比赛,我没输给你,我的心情也不会这样坏啦!……
”阿望扁起小嘴说。
上介心想:“上次……好像是你自己要我跟你比的……”但想起刚才阿望
担心的样子,也就没把这话说出来。
阿望又继续说:“还有啊!星期二人家好好的去咖啡店,一心要通知你夕
子不能来。你把我的小花害得不成样子也算了,不但没有向人家道歉,还向我
发脾气!”她越说越生气,瞪着上介,说话时振振有辞。
上介突然想起了点什么,问:“那天的小花是今天你移植到花圃的番红花
吧?你好喜欢植物的吗?我还以为你……”说话时有点不好意思。他本来想说
“我还以为你是个“男人婆”,也不知你可以这样温柔”,可是后面的话他怎
么也说不下去。
“以为我因为裙子给弄脏了才向你发怒,是吧?我才不会呢!不过……那
袭裙子,我真的很在意……”夕子说来有股淡淡的哀愁。
“喂喂……你怎么了?”上介最怕女孩子哭,担心的问。
阿望见这晚非和上介一起在这里不可,反正待在这里没事做,于是把夕子
送裙子给她及安排相亲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上介。当阿望说到夕子和好雄怎么
替她安排相亲时,上介直笑得弯了腰。
“哎唷~他们怎么搞的?我和你??哈……”上介笑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什么嘛?现在我很失礼吗?我才不会看上你这种货色呢!哼!”阿望装
作发脾气,后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就是因为这小事跟夕子反目吗?”上介好奇问。
“你怎么又知道我跟她闹翻了?”阿望奇道。
“不就是好雄说的。唉……你们女孩子真麻烦,总是为这些小事反目。”
上介边摇头边说。“夕子虽然有错,但你这样对她也实在太过份了吧?”
“我哪里有错了!?”阿望不服气,说。
“你可以试试站在别人的观点想吗?第一,夕子好雄不过一心为你好罢了
。看你这充满“男子气慨”的性格,不是所有人也能吃得消的。他们不过怕你
没人要,想帮你一把罢。”上介笑着说。他这么说却叫阿望扁起小嘴。
“第二,说实在的,你不觉得你这样向夕子发脾气很有问题吗?夕子的出
发点不过为你好,虽然行为上或许令人难以接受,但有这样能为你设想的朋友
也不错呀。可是你向她发脾气时,又有没有考虑她的心情?”阿望侧着头,想
了想,似乎觉得上介的话颇有道理。
“第三,我看你不像是为了夕子替你安排相亲一事不高兴,嗯……为了那
条裙子,是吧?其实,你又怎么知道夕子不是真心想送那袭裙子给你?就算她
真的是为了让你堕入“圈套”才送裙子给你,她为替你安排相亲一事出钱又出
力,你也应该感谢她才对。何况夕子根本不似是这种人。”上介认真的分析说
。其实阿望一直并不是为相亲这事生气,却是因为以为夕子送裙子给她时所说
的“甜言蜜语”全都是谎话而心伤。阿望这心事竟让上介一语道破,她心里也
是暗自惊讶。
“那……我该怎么办?……”听得上介这么说,阿望似乎觉得自己太过份
,担忧的问。
“该怎么办?不用我教你吧?你要是重视这段友谊,一定知道该怎样做。
好喇,先别说这个。看!雨好像已经停了。”上介抬头望天,说。
阿望走到洞口,把手伸出洞外,说:“哦?果然停了!真可恶,这么晚了
才停雨。喂,这洞里阴森森的好怕人……反正雨停了,我们到海边坐,好不?
”
“哈……想不到堂堂
清川望会怕打雷怕阴森。”上介取笑她说。
阿望想起方才打雷时误打误撞拥住了上介良久,面上一红,没跟上介分辩
便走出了山洞。上介只道她被自己气得无话好说,笑着随她出洞。这晚天上万
里无云,大异于黄昏时的天色。天上挂着弯弯新月,繁星在微弱的月光下更见
明亮。阿望上介坐在软沙上,面向茫茫大海,聊起天来。
“你怎么会喜欢游泳?”阿望问。
“因为我爸爸。我爸爸也很喜欢游泳,小时候他最爱带我到海边游泳。”
上介回想小时候的片段,说。
“那你爸的泳术一定很精湛喇?”
“嗯……可惜……他因一次交通意外失去了一双腿,自此便不能再游泳。
”上介说话时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爸原来……”阿望抱歉说。
“不打紧。我所以一直没放弃游泳,其实是因为我要替爸爸做到他好想做
却做不到的事。我要嬴得全国高中泳赛,把奖牌送给爸爸。哈……对不起,竟
说起这样的话来。对喇!原来你也懂得说“对不起”的吗?”上介笑说。
二人就在这尚算“愉快”(?)的气氛下聊了一整晚天,才不致睡着。要
是在这夜凉如水的天气下睡着,想必非着凉不可。说着笑着,不知不觉间已渐
天亮。橙红的太阳从水平线升起,把远方的天空染成一片红,渐渐驱赶漫漫长
夜里统治天地的黑暗。上介眼见天已渐亮,想早点回去,可是阿望硬要看完整
个日出过程才肯离去。上介无奈的坐在阿望旁,被迫与她静看日出美景。和煦
的阳光射在二人身上,也射到翻着细浪的汪洋上。银光闪闪,彷佛无数银色的
鱼儿在海上跃动,看得阿望如痴如醉。就在这曙光初现之际,二人的关系似乎
也碰上了转机。不知怎的,经过了一整晚的相处,上介对阿望这(于他来说)
“尚算漂亮的仇家”有了另一种看法。而阿望亦似乎觉得上介这“大坏蛋”不
像她想像般讨厌。
看着远眺日出的阿望,上介心里突然有一种他认为很奇特的想法:“她…
…原来也很漂亮……”是 因为日出的阳光射上她的脸蛋所以觉得她特别俏
丽,还是……另有原因?上介没有想,也不敢多想。
注:本篇副题“剪秋罗”的花语为“转机”。
萱草
看过了日出,阿望和上介一起游回岸上。在岛上过了一整晚,二人可说是
“饥寒交迫”,到更衣室换过了衣服便一起到附近的快餐店吃早餐,然后各自
回家换校服回校。
中午时分,阿望带着大大的眼袋,如常的走到花圃看花,为花儿浇水。她
走到花圃附近,离远看见一个人影,可能因为自己太累,怎样看也看不清那人
影是谁。她走近花圃,那人向她打了个招呼,阿望才知他原来就是上介。阿望
见上介走近“她的”花圃,显得非常紧张,跑到他旁问:“你来干么?”
上介看了看她,没好气的答:“我来向小花赔罪,不是不行吧?”
阿望带点质疑的眼光看着他,问:“赔罪??”
“你说我上一次把你的小花害得好可怜嘛,所以我专程来这里为小花施肥
,当作赔罪。”他解释说。
“种花这事,你……也懂的吗?”阿望似乎怀疑上介的能力,问。
“哼!你这算是小看我吗?我的外公外婆在乡郊开了个鲜花养殖场,我自
小便跟他们学种花了。那里长年开着各式各样的花卉,好像仙境一样。小时候
我最爱躲到温室里跟表兄姐捉迷藏,因为玩耍时碰倒了一些盆栽,事后还被外
公骂了一顿呢!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回去探望外公外婆喇……”上介边想边说
。
阿望听得上介说他的外公外婆以种花为生,又有温室和各样花卉,双眼早
已瞪得大大的,羡慕得很。上介从沉思返回现实中,看到阿望的表情,不禁笑
了起来。阿望本来想叫上介也带她到花场走走,可是想到和他算不上稔熟(一
起有说有笑在岛上聊了一夜也算不上稔熟?)也就不好意思开口。
“喂,我看你也蛮喜欢花草的……嗯……这样吧,要是我回去探外公外婆
的话,也带你一起去看看,好吗?”上介看见她的样子提议说。
上介正说中自己心中所想,阿望自然连连点头,喜不自胜。她继续追问上
介关于花场的事,上介只得耐心的解答她的问题。二人一起除草浇花,上介见
阿望不时流露出打从心底发出的微笑,便边除草边问:“你好像很高兴呢。不
会单是为了能到我外公那里看花吧?和夕子和好如初了吗?”
阿望笑着回答说:“对呀!你怎么会猜到?说起上来……也该谢谢你……
”
上介呆了呆,问:“谢我??”
就在这时,沙希和彩子走到花圃找阿望。上介看见她们来找阿望,便对她
说:“你的朋友来了,我也该走喇!放学后泳池见吧!”
“阿望!”沙希叫道。
阿望站了起来,走近沙希彩子,问:“你们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沙希和彩子对望而笑,说:“你和上介……”
“我??我和上介……怎么了?我……跟他不过是一起练习的队友……”
阿望结结巴巴的说。
“你以为我和沙希想说什么?我们不过想问你和上介怎么会一起在这里罢
了。Why are you sonervous?这么紧张干吗?有古怪!”彩子笑说。
“彩子你先别作弄她吧!你和夕子现在怎么了?”沙希问。
阿望笑了笑,说:“雨过天青!”
“都解决了吗?我和彩子还想向你打听一下事情发展,看看有没有帮得上
的地方。”沙希奇道。
“要你们操心,真对不起。我和夕子之间的误会已经排解了,不用担心!
今天早上我到夕子家找她,我们心平气和的聊了好一会,把各自心里不高兴的
事都完完整整的说出,才知道整件事根本是我们没把心里所想跟对方说的结果
。原来“坦白”可以解决许多问题呢!幸好得上介提点,要不是我和夕子也不
知能否和好。”阿望兴奋的说。
“上介!??”沙希和彩子同声问。
阿望才知道自己刚才太兴奋,不小心把不该说的话都说溜了嘴。要是让她
俩知道自己昨晚和上介被困荒岛一事,准又说话多多,烦也够烦死了。正想着
该怎么把话说得圆满,免被她们误会,又听得沙希说:“其实上介为人也不太
差嘛。”
“对呀!说起来,阿望和他也很相衬呢!”彩子附和说。
“听说上介泳术也很了得,是吧?”沙希问彩子。
“对呀……想来,夕子安排他俩相亲也没错嘛。”彩子沙希二人边说边离
开,好像没留意到阿望似的。
“喂喂~!”阿望向着她俩背影叫,可是她们好像没听见,继续手拉手离
去。
“这算什么朋友嘛!也不知她们来是想要关心我还是上介。”阿望不满的
自言语说。“我和上介……相衬?……”阿望想起了刚才彩子的话,呆了一呆
,然后轻轻浅笑。
另一方面,上介跟阿望道别后便走到小食部,刚巧碰见同班的好雄。
“嗳~上介~”
“哦?是好雄吗?真巧!”
“巧?才不是呢!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喇。”好雄不满的说。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
“你家里只得你一个,况且你又没女朋友,准不会有人弄便当给你的吧。
你要是想吃午餐,相信也非来这里不可,不是吗?看来我的推测也很准确啊~
”好雄沾沾自喜的说。
“……那,你找我干吗?”上介显得有点无奈。
“没什么,不过想问你一些问题罢了。你昨晚到哪里去了?还有,早阵子
盛传你和阿望不和,现在大夥儿却说你跟她好相衬,很有机会发展,你有什么
话要说?”好雄一手拿着他那厚厚的笔记本,另一只手执铅笔,学着记者的口
吻问。
“我昨晚去了……等一下,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上介奇道。
“我要写在校报上嘛!有你和阿望当头条新闻,必定大收宣传之效。”好
雄解释说。
“甚~么~?这种无聊事你也写在校报上吗?我才不干!”上介口中虽似
不太在意,可心里却为险些回答了好雄的问题捏一把冷汗。要是他知道自己昨
夜一直和阿望一起,还把这事登在校报上,后果可谓不堪设想。上介抛下了这
句话,便匆匆离开,唯恐好雄再问下去给他问出个大概来,不尽不实的写了上
校报,那时候可真是有理说不清。
“喂!别走嘛!喂喂,就当是朋友关心一下你也行吧?喂~”好雄边追上
边说。
上介那肯理会好雄,转眼已走得老远了,剩下怎也赶不上上介的好雄独自
为今期校报的头条苦恼。上介离开小食部,也不知该到那里去才好,兀自踱步
到校园中庭。
校园中最突出的,莫过于
传说之树。上介不其然的走到学校大门旁的传说
之树前坐下小休。对于
光辉高校的传说,上介转校虽不算太久,但也听过不下
数十次。上介自入学以来,对于校内的传说总是不甚在意。以他的逻辑、理智
,一棵树能赐予一对恋人长久的幸福根本是天大的一个笑话。但他也不能否认
这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一个能倾倒全校同学的传说。
上介坐在树下,闭上了眼,让秋风带走他终夜无眠后的睡意,也让自己的
幻想化成一匹脱了缰绳的骏马,在秋风中狂奔。倚着大树,上介不自觉的想起
了大树的传说。“如果传说是真的话,该有多好。”上介心里想。“奇怪!我
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反正这传说根本没可能是真的……其实……传说的
真伪又与我何干?正如好雄所说,我根本没女朋友,所以传说是真是假,对我
来说也没多大分别……”上介越想思路越见混乱。虽然理智上认为这样的传说
不过是骗人的美丽童话,心里却希望有一天会有一个温柔的公主能证明童话也
可以成真。“
毕业典礼后,会有女孩子在这里向我告白吗?……”阿望的影像
突然在上介的脑海中闪过,使他顿感惊讶。他立时睁开了眼,呆了一呆。“准
是因为这阵子经常和她一起练习,才会突然想起她。”上介尝试为刚才的奇怪
现象赋予一个合理的解释。上课的铃声
响起,上介把自己的幻想收敛起来,回复他在现实中的理智,踱步回班房上课
。
放学后,阿望上介二人到了学校的室内游泳池练习。由于二人早一天晚上
没睡得好,状态比平时要差得多,成绩也自然好不了。水泳部的教练素来以严
格见称,对于上介阿望这两名爱徒的要求更是高得厉害。所谓“爱之深,责之
切”,教练眼见初赛日渐逼近,上介阿望却越见退步,焦急忧虑之下把二人骂
个狗血淋头,然后气冲冲的离开,吓得二人良久做声不得。对于教练大发脾气
,阿望从来不以为然。自她加入水泳部以来,教练每逢比赛前例必紧张万分,
只要队员稍一失手,总会被他责斥一番,阿望也只把他的责斥当为他宣 紧张
情绪的一种途径。可是上介加入水泳部的日子较短,而且成绩向来很令教练满
意,自然未曾见过教练发如此大的脾气,有点担忧的问:“喂,那么我们现在
该怎么样?是不是该继续练习?”
阿望看了看他,笑着说:“看你的“熊猫眼”,继续练习也不过枉然。还
是早些回家休息一下吧。看你这样子,好叫人担心呢!从这星期起的一连几个
星期天都有比赛,一定要小心身体呀!一起努力吧!”
上介笑了笑,说:“你的眼袋也不小啊!眼袋太大的女孩不漂亮的。”然
后二人相视而笑。阿望刚才的话虽然简单,但不知怎的,上介把话听了进去,
竟感暖透窝心,比万句鼓励的说话更胜千百倍。
“对喇……谢谢你陪了我一夜……其实如果你先回岸上去的话,便不必与
我同困岛上了……”阿望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脸颊带点微红。她本来想在后面
加上一句“谢谢你为我留下来”,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
“没什么喇!呀!别忘了你答应过带我到花场走走的。先走了,再见!”
阿望说罢便轻盈的从水中跃上池边,到更衣室去。
接下来的几星期,阿望上介的生活也依循一定的规律。星期一至五午饭时
一起到花圃看花,放学后到泳池练习。星期六上午休息,下午进行特训。星期
天比赛,互相为对方打气。每天的练习的确令二人进步不少,在互相的提点、
教练的指导下,比赛的胜利每每成为二人的囊中物。为了夺得全国大赛的冠军
,达成爸爸和自己的心愿,上介把整副精神放在游泳上。可是无论他怎样专心
致志,有时候总免不了分神到阿望身上。好像这两天,上介练习时竟偶而想起
阿望看日出时的样子。经过咖啡店时又会因想起跟阿望刚相识时互相斗嘴的情
景而暗笑。尽管如此,上介偶有分心的时候,总能及时收拾心情练习,所以这
对他的成绩也没多大影响。可是这两天以来,上介的表现很不稳定,连连遭教
练责问。甚至身为队友的阿望也似乎注意到他有点不对劲,显得非常关心。谁
知阿望越是关心,却叫上介越感困扰。
这天中午时分,上介没到花圃跟阿望一起看花浇花,却独自走到
传说之树
下呆坐。恰巧沙希经过,看见上介呆若木鸡的坐着,便走上前问:“上介?这
个时间你不是要和阿望一起浇花的吗?”
“哦?沙希吗?嗯……其实我俩也没约定每天都去浇花的。沙希,看你的
样子好像春风满面的,和男朋友感情不错吧?”上介问。
沙希报以甜甜的一笑,答:“还不错吧。你又怎么样?听说你这阵子心情
不太好,更影响到练习,是为了感情事吗?”正蜜运中的沙希似乎认为能使上
介如此烦恼的只有感情问题。
上介苦笑说:“没女朋友又何来感情问题?”
“你……真的没心仪的对象吗?”沙希似乎想打听点什么。
上介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自言自语说:“有没有也没关系吧?”
“嗯?”
“没什么。我不过说我……没有对象罢了。”
“哦?是吗?……”沙希有点失望的说。“那你怎么会这样烦恼?”
“我哪里是烦恼了?我……其实该很高兴呢!假如我能在这星期天的决赛
中取得冠军的话,我不单能达成自己的心愿,更能到美国特训两年呢!说不定
我在那儿会有更大的发展。我真的好高兴……真的。”上介强作兴奋的说。
“真的吗?你……不会舍不得吗?”沙希认为上介那话背后隐藏着淡淡的
愁绪。
“舍不得……谁?”上介反问。
“我怎么会知道?我从不喜欢瞎猜。舍得就是舍得,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能叫人猜测你的心意?”沙希不满的
说。
就在这时,阿望从远处跑来。沙希看见阿望,对上介说:“你该有话要跟
她说的吧?我先走喇!”
“喂!板本上介!咦?沙希也在吗?怎么她一见我便走?”阿望有点不解
,问。
“没什么,她刚有事要办。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上介冷淡的问。
“有要事才能找你的吗?其实这事也蛮重要的:你怎么没去花圃?我等了
你好久,还到处找你呢!”阿望说。
“是吗?”
“喂,你看!我买了三文治给你呀!是你最喜欢吃的火腿鸡蛋三文治呢。
怎么了?感动吧?”阿望笑语盈盈的说。
“谢谢。你吃过了午餐没有?”尽管心情不大好,上介仍不忘关心一下阿
望。
阿望摇摇头说:“还没有呀,等你嘛!”然后向上介笑了笑。
对于阿望天真的回答,上介也不知该怎么反应。毫无表情的面上露出了一
丝微笑,说:“那你还不吃?不吃的话我把你那份三文治也吃掉喇!”
那天放学后,二人如常到泳池练习。可是无论教练怎样鼓励、责斥,上介
依然未能达到水准,最后被教练赶出泳池要他好好反省。身为队友的阿望也只
能以关切的目光目送上介垂头丧气的离开。练习完毕,阿望换过衣服便离开室
内泳池。走到泳池大堂,阿望惊觉彩子正站在大堂门前。阿望走上前来,问:
“彩子,怎么你这么晚还未回家?”
“我等你嘛。”
“等我?”
“嗯。一起回家好吗?”
“没问题!”阿望虽然猜不透彩子怎么会等她回家,可是她这么做也该有
她的原因,便爽快的答应。
二人于是一起离开学校回家去。彩子在路上问阿望:“上介这几天好像有
点古怪,是吗?”
“嗯……”阿望点点头,显得有点担心。
“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没听他提起过……”语气间带点无奈。
“嗯……我听沙希说上介假如取得全国冠军便会到美国特训两年,你知道
吧?”
阿望突然停住了脚步:“什么??”
“怎么了?Don'tyouknowthatalready?原来你不知道的吗?”彩子奇道。
“……”阿望站着呆了呆,问:“他怎么没跟我提起过?”声线间有点失
落。
阿望这样一问,彩子也不懂得该怎么回答。阿望又继续说:“其实……去
美国特训也不错嘛……这个机会好难得的呢。”
“你……真的这样想吗?”彩子半带怀疑的问。
“这个当然啦!朋友能有这样好的一个发展机会,应该替他感到高兴。”
“你不会舍不得他吗?”
阿望苦笑说:“跟他相识也不太久,又怎能谈得上舍得舍不得?就算舍不
得,难道身为朋友的要他放弃大好前途吗?……”心想:“他这两天心不在焉
的,大概是因为这事吧?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想什么,这样的一个机会,怎可以
轻易放过?至于我……会舍不得他吗?”
比赛前的数天,阿望和上介也没提起过上介赴美一事,和平时没两样,只
是上介仍然难以集中精神准备比赛。阿望一直没向上介问及他将到美国特训一
事,心想:“既然他没打算跟我说,自然有他自己的原因,我也无谓多问。”
可是心里到底因上介没把此事对她说个清楚明白而感到不被重视,一阵酸溜溜
的感觉不时涌上心头。比赛前的一天,阿望终于按捺不住,约了上介到咖啡店
见面,打算问他关于到美国一事。
阿望穿上了夕子送的裙子到咖啡店赴约。上介也穿得干净俐落,在二人第
一次见面时坐的那卡座坐着等阿望。
阿望走到上介的对面坐下来,问:“我迟到了吗?”
上介笑了笑,说:“没有。”
上介要了一杯黑咖啡,阿望如常的叫了一杯巧克力芭菲。侍应很快便端来
了两杯饮品。人物、地点、甚至饮品也依旧,可是气氛却大有不同。
阿望喝了一口芭菲,垂着头问:“听说你假如嬴了这次比赛的话,会到美
国特训两年,是吗?”
“嗯……假如真的嬴了比赛的话。”上介含糊应道。他万料不到阿望竟从
彩子口中得知这事,更没料到阿望会这样一问。
“那就是说,如果你真的嬴了的话便会到美国去?”阿望追问说。
“……也可以这么说。”
接着是一阵沉默。二人似乎都陷入了深思。隔了一会,阿望又问:“怎么
没听你提起过?”这次声音却放得很弱。
“是……吗?准是我这阵子经常向别人提起这事,也不记得原来没跟你提
起过吧……”上介转过了头,不敢正面看阿望。
“哦……”
这一问一答中,二人心里也是一般的不好过。然后又是一阵沉默。两人身
边的空气彷佛给凝住了。
“你……不是答应过带我到你外公外婆那里看花的吗?……”阿望低声问
。
“有……这样的一件事吗?……”上介低头喝咖啡,心里对这样的言语很
是抱歉,想:“对不起……请你别对我太好。我怕…….”
上介这样反问,很叫阿望惊讶。她定睛看着上介,眼神间好像想问:“为
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在静默中渡过。他们各自喝着自己的饮品,静得连钟
表“滴嗒滴嗒”的响声也听得见。结了账,二人各自带着失落的心情回家。阿
望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安排这样一个约会,“越问越伤心”,只令自己更加难堪
。上介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太过份,心里矛盾得很。那天晚上,两人都没睡
得好……
比赛那天的早上,上介一早便到达比赛场地。而阿望因为要为大会当记录
员,也早已到达泳池。男子组决赛开始前,二人在池边遇上了。
“早晨。”上介向阿望打招呼说。
“早。嗯……快要比赛了,是吧?”
“嗯……”上介应道。
二人面对面而站,一时间竟觉了无话题。
“我……也该到起点做做热身吧……”上介对阿望说。
“哦……我也该到终点准备计时的工作了……”说罢,二人便朝反方向走
。
阿望走了不到两步,上介突然转身叫:“望!”
阿望停下了脚步,带点期待的问:“怎么了?”
上介深呼吸了一下,说:“嗯……我……”
“嗯?”
“我……想谢谢你……对!谢谢你教晓了我不少东西……”上介想了想,
说。
“哦?……别客气……”阿望失望的说。
上介看见阿望失望的样子,暗骂自己的胆怯,转身离开。阿望及时叫住他
:“上介!其实我……”
“其实你……?”上介连忙转身问。
“其实我……我想祝你好运……祝你好运!”阿望伸手祝福他。
上介也伸手相握,说:“谢谢……”
结果二人失望的回到各自的岗位,轻轻叹了口气。
正当上介开始做热身运动时,一位一年级的男生走到他前,说:“板本上
介前辈吗?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说罢便把一张摺成一半的字条递给他。
“是谁要你交给我的?”上介问。
“不知道……是一位女生。”
“哦……麻烦你了!”
那男生办妥了他要做的事便离开了。上介把字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上介:加油!我在对岸等你!”却没有署名。字条间夹着一朵淡紫色的、刚剪
下来的小花--她最爱的番红花。
注1:“越问越伤心”为苏永康“越吻越伤心”中的一句歌词。(这阵子
果仁有点迷上了苏永康……)
注2:本篇副题“萱草”花语为“隐藏起来的心情”。萱草属百合一种,
花朵为鲜黄色,花瓣底部近乎透明。
后话
终于写完“花心”啦!不知道大家觉得怎么样?有意见或问题的话,不妨
写在交流区上或寄到tmfc的邮箱转交给我也可。“花心”使我学懂了好多不同
花朵的花语,也掌握了写小说的一点技巧。写毕“花心”,相信也要一段长时
间后才会再写幻想曲喇!(写文原来也很累人的……)那时再请大家多多指教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