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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臣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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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似乎不記得很久之前的事情。
雖然說隨著人成長會有不少兒時的事情被忘記,但他的感覺就像是被剪掉一樣,從實驗管出來之前的記憶全部都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我……以前是怎樣的人啊?」當時正在努力學習如何使用餐具的他向身旁總是戴著面具的少女發問。
梅莉抿嘴停頓了幾秒,最後微笑:「這件事屬下也不知道呢。」
「……。」
隨著時間過去,他明白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梅莉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曾經數次旁敲側擊想從她那得到蛛絲馬跡,但可惜什麼沒有都拿到。
第二件事就是他不是真正的王子這件事。他從未見過其他尼希王國的人、更別說姊姊們、其他親人;他也不生活在冠冕堂皇的城堡裡,而是一個碩大的看起來有些廢棄的地下室。
梅莉總是說總有一天會出去的,但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出去她卻從來沒有說過。
「殿下,這裡拼錯了。」少女修長的指尖敲擊桌面,指著像是塗鴉一般的字跡:「這裡是這樣寫的。因為前面用的句型是過去式所以這裡要用這樣……」
還握不緊筆的手在紙上塗改、寫下歪曲的字跡,學習著貝西的文字。
「為什麼梅莉會成為我的親衛隊長啊?」一邊拼出字跡難以辨識的詞彙,同時隨口問道。
雖然只是無聊問的,但梅莉少見的沉默不語,雖然隔著面具看不到表情但仍舊能感覺到她正在思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嗯……女王找我來當您的親衛隊長,我就答應了……這樣吧。」聽起來像是有所隱瞞的回答。但此時的崔斯坦並不糾結在回答背後的實情,梅莉回應道:「我們尼希的貝西呀,只要是王的話就會毫不猶豫的遵從,這就是忠心。」
「我的情況雖然有些特殊……但就是這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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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莉一直教導他要成為能夠站在子民面前的王子,即使血統不純正、身份請不起推敲,也要堂堂正正的能夠挺起胸膛的說:「我是尼希王國的第三王子——崔斯坦·諾克斯!」才行。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梅莉開始喜歡玩弄他,總是在自己精神變得脆弱時在身旁嘲諷兩句,惹自己生氣才行。而且也變得越來越不尊重他了,以前總是一口一個殿下、帶著微笑細心教導的自己各種知識,溫柔的引領他方向的梅莉簡直就像是假的一樣!現在總是在耳邊說一些會讓人生氣的話,搞得他時不時就很火大。
「梅莉!妳這傢伙——」
「哎呀,這樣就生氣了呀?」她嘻嘻笑著,用另一種手掩嘴假意遮住根本藏不起的笑意:「這樣就生氣的話可是無法成為一名合格的王族的,真正的王族不會因為這點程度的言語而動搖呢。」
「除了妳也不會有人對我說這麼讓人火大的話了!」
崔斯坦奔跑著要抓住梅莉,但後者輕而易舉的閃開並且還順手拉了一把崔斯坦讓他免於因撲空而摔倒在地上。
「怎麼會有這種事呢?"直到一年前都還在尿床"……這種事在王族之前還是有可能會成為聊天話題的吧?」
「沒有王族會聊這種話題!」氣喘吁吁的崔斯坦面紅耳赤的大叫著,再次向梅莉撲去:「妳之前明明就說貴族之間不能說太過低俗的話題!」
「時代在與時俱進嘛,殿下。」再度拉住崔斯坦防止他往地上撲去,梅莉笑著說:「王族的社交風格也是每日俱進的。」
「那是妳昨天才說的!」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梅莉充滿餘裕的躲閃著崔斯坦的撲抓:「要是一直拿以前當現在,天啊、殿下總不能把您剛醒來那會兒來比吧?」
「梅莉——!」
又閃過一次崔斯坦的襲擊,梅莉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停了下來,但又抓住了崔斯坦的手沒讓他捉住自己。
「殿下,您今年幾歲?」梅莉突然的發問讓崔斯坦不解,但仍舊捏著手指算了起來:「從醒來到現在的話……十三、十四、十五……今年十六歲吧。」
「殿下,我們去冒險吧!」梅莉笑著說,這卻讓崔斯坦更加不能理解了。冒險?那是什麼東西?身為皇族的他有必要冒險嗎?
「妳在說什麼東西?我為什麼要去冒險?我的皇家禮儀妳不是總說還沒有學完、程度還差的遠嗎?」他的疑問隨著開口詢問變得越來越多,最後堆積成一座小山,還來不及去問面前的少女。
「殿下應該知道我每個週末都會出去地下宮的外面對吧。」梅莉說。
他確實知道這件事因為梅莉也沒有瞞著他。
很久以前,大概是剛醒來幾個月的時候他總是因為不安而半夜驚醒,而某天醒來的時候卻沒看見平時一直在床邊的梅莉而讓他當場大哭起來……當然這已經是他的黑歷史了,那天哭了十多分鐘後梅莉的身影才在房間門口出現,她焦急的衝過來抱著自己、輕拍背部安撫才讓他再次沉睡過去。
早晨起床後梅莉煮了非常多的料理表達歉意,才將她週末深夜會外出的事情告訴他,之後夜半驚醒的事情漸漸變少,梅莉也慢慢改成週末會消失一整天了。
「這跟妳出去有關嗎?」
「關係很大呢。」梅莉走向大廳中的白板,平時他們就是用這個東西上課的,除了學會書本上的內容外他也要學習戰鬥。意外的梅莉劍術非常好,但反而崔斯坦自己對劍術一竅不通,學了三年還是停留在非常基礎的階段,有種天生的遲鈍感。梅莉對此沒有特別說什麼也不會在這邊上嘲笑她,感覺可能有些什麼理由,但總之就是什麼都沒有說,但還是堅持每日的劍術練習。
梅莉伸手將白板翻面,一張寫的密密麻麻計畫表的出現在崔斯坦的面前。崔斯坦甚至看不清楚這些用白板筆寫出來的字寫著什麼,只能一邊走進一邊瞇著眼睛盯著上面寫的東西。
“透過……???的方式……讓第三皇子的存在給……告知公眾……”
雖然崔斯坦經過三年的學習,但某些專用生澀的文字還是讀不太出來,更別說這個白板上並不是他平時所熟悉的梅莉的字跡。
「噢,我寫的太潦草了一點。」梅莉輕笑,她看著上面的字嘴角勾起像是想起了什麼回憶:「這是我學生時期用的字體,對殿下來說可能比較難讀懂,因為我上課都是用速寫體。」
「教殿下的時候就是用我為了殿下而特別學的書寫體啦。為了學會這個字,我特別向提斯學長……啊,也就是殿下的大姊、第一皇女殿下的親衛隊長學習了。雖然我不是很喜歡提斯學長,但他負責第一皇女的學習時也是像這樣學習了一套好懂的書寫體呢。」
崔斯坦第一次聽到關於其他姊姊、還有其親衛隊的事情,頓時興趣升起,向梅莉開口詢問:「第一皇女和她的親衛隊長是怎麼樣的人?也跟妳一樣喜歡欺負皇族嗎?」
「哎呦,好難得的都這麼有動力。並且讓殿下學寫字的要是也能這麼有動力就好了。」梅莉打趣地說。
「梅莉!」
「哈哈,逗弄殿下很有趣嘛。」
梅莉看著白板環抱著手開始思考要怎麼說起:「這個嘛,第一皇女殿下是一位饒詠善戰、被稱為戰場之花的戰姬。雖然是這麼說,但也只是士兵前輩們口耳相傳告訴我們的。傳聞中,只要第一皇女殿下在戰場上就絕對不會輸。因此第二皇女殿下的地位就特別的岌岌可危。殿下也知道,尼希王國是女王制的,所以兩位皇女殿下都必須將對方的勢力徹底扳倒才能夠繼承皇位。而在這之中就連前代女王殿下都非常看好第一皇女殿下,她是位傳聞智勇雙全、足夠承擔起女王之位的皇女殿下。」梅莉說,不過隨後嘴角就垂了下來,面具也變成了不高興的模樣:「但是……」
「但是什麼?」崔斯坦聽的津津有味,就像是身臨其境一樣,不禁開始想像強大的姊姊英姿煥發的模樣。
「在大方面來說,第一皇女殿下確實是女王的不二選。但第一皇女殿下的缺點也在這邊,她有絕對的軍力,卻在內政的地方不得人心。相反保守派的第二皇女殿下在國民的聲望中就有一定的聲望,第二皇女殿下秉持和平的理念,不願侵略姊姊第一皇女殿下的領土,因此第二皇女殿下的領土就越來越少,她所屬的軍隊人也越來越少——然後她就失蹤了。」梅莉聳肩,語氣充滿著不惋惜,或許是因為她身為尼希貝西的種族概念,或者因為她是異端者,對皇族沒有忠誠心。
「失蹤?為什麼?」崔斯坦困惑不解,拉著梅莉的袖子要她說下去。
「不知道。某天就突然不見了,在那之後便是前代女王駕崩。」前代女王去世後她就過來服侍崔斯坦了,並沒有拿到太多的資料,外出也只是為了每週固定和提斯互通情報掌握王國發展。
「……」崔斯坦明顯的降低了興致,看起來像是不滿和難過交織。
梅莉伸出手揉揉他的腦袋,她曾經也這樣對待崔斯坦,那時候的他還是個愛哭包。因為不敢離開地下宮太遠所以她就在別棟門口和提斯交換情報,就跟剛走進地下宮的轉角就聽見崔斯坦的哭聲,連忙衝回去將崔斯坦哄睡。
「殿下現在比我還高了呢,您長大的速度真的比我想像中的快很多。」
「我很快就是成人了,不要跟小孩一樣對待我!」崔斯坦有些害燥的拍掉梅莉的手,彆扭的轉過頭去。
「因為殿下是我照顧長大的嘛。」梅莉十分珍惜崔斯坦的每一分一毫,崔斯坦除了是她的上司外也是身居弟弟的角色更是她人生第一次感覺到“這就是尼希血統的貝西會感受到的忠誠本能”的人,她深知崔斯坦的一生不會有她生命的幾分之一,但她也知道除了崔斯坦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再讓她感到忠誠的本能。
無論未來如何,就算尼希王國要離開地球,她也會跟隨崔斯坦直到生命的盡頭。
「嗯——雖然剛剛把第一皇女殿下說的很厲害、當然也確實如此,但我還是把我從提斯學長那邊聽到的皇女事跡告訴殿下吧。」梅莉不忍崔斯坦悶悶不樂的樣子,選擇將一些*小事*跟說出來。
「什麼事情?很帥氣嗎?」
「這個嘛——」梅莉將面具表情換成皺眉:「提斯學長說;『索娜殿下每天都吵著要吃這個要吃那個的,真的是一點都不讓人放心!雖然戰場上是他最尊敬的主人,但私底下的樣子簡直有損皇族尊嚴!』這樣,怎麼樣?第一皇女殿下意外是好相處的人對吧?」
「……」崔斯坦更不滿了,這根本不是他想聽到的故事。他想像中的第一皇女姊姊應該是隨時都冷酷無情、保持英姿颯爽的樣子,一舉一動中都有皇族的高貴姿態的模樣。
「夠了,我不想聽了。」
崔斯坦生氣的將頭別過,再度注意到了像是螞蟻爬過的白板,將重點再度轉向白板上寫的東西。
「——話說回來,這白板上面寫的到底是什麼?」
「噢,差點忘了這件事。」梅莉看向白板,然後開始解釋:「這個白板上面寫的就是殿下出去之後要做的事情。從怎麼出去到出去之後要做什麼都寫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一點意外都不會有。」
「我要出去了嗎?」崔斯坦有些意外,他本來以為自己還要再過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出去。
「沒錯,現在可是出山的好時機呢。」梅莉嘴角上揚心情很好的樣子,她插腰說:「提斯學長告訴我第一皇女殿下準備離開尼希王國,在目前王國無主的情況下是我們亮相的大好時機。」
「女王……母后大人不是已經去世很久了?第一皇女殿下還沒有繼承皇位嗎?」崔斯坦疑惑的發問,也不難理解他會有這樣的疑問,在先皇逝去時應立即由選定的皇位繼承人上任避免太多的空窗時期,這是一般的常識。
「是的,因為第一皇女殿下表示要等另一位繼承人第二皇女殿下出現後才打算登基,因此目前王國還是無主的情況。」梅莉說明,但這其中的原因她也說不清楚,提斯並沒有告訴她內幕因此她能知道的也就只有這樣。
「那我們出去後要做什麼?該不會是搶奪皇位吧?」崔斯坦有些緊張,他並不認為自己能做出這種事情。
「當然不是,雖然您是第三皇子殿下,但很可惜王國為女王繼承制,因此您是沒有繼承權的。」梅莉嘆氣,如果崔斯坦殿下能夠趁機登上皇位的話是最好的,但可惜無論是實力還是國民好感度她們都達不到年齡已經是崔斯坦多一個零到其他兩人和軍隊。
「我們呢——要混進軍隊中,一起和第一皇女殿下離開尼希王國。」梅莉說。
「為什麼?」崔斯坦更不解了,說要出去讓百姓都知道他的存在,卻又要偷偷跑出尼希王國?
「我們突然跑出來說您是被藏起來的私生子這件事情如果您是國民的話您能接受嗎?不可能對吧。所以我們要透過和第一皇女殿下牽線,由第一皇女殿下公開。」
「那為什麼要趁現在無主的時候出去?」
「因為現在王國內部混亂,不會有人意識到我們其實不是士兵,可以藉此離開。」
聽完梅莉的說明,崔斯坦理解了大概的方向,但他還是有些沉悶。
「不用擔心的殿下,無論如何我都會是您最忠心耿耿的親衛隊長。」梅莉行了對主人最高致意的禮儀,將右手放在心臟上單膝下跪,並獻上自己的左手在崔斯坦的面前:「我用生命發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鄙人梅莉·克羅諾斯都將追隨崔斯坦殿下,永遠成為您最堅實的後盾。」
「……」崔斯坦有些緊張,想說的話語卡在喉嚨中吐不出來,但又覺得什麼都不說很尷尬。他害燥的撇過頭環抱胸:「我才不需要妳的保護!妳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
「呵呵,殿下害羞了。」本來這個禮儀是在主人回應前不能動的,但梅莉沒有想要逼迫他——或者說就算崔斯坦不回應這個禮節也完全沒有關係,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生為尼希王國的貝西與生俱來的本能。
「那麼這幾天就做個準備,我們週末就走吧。」
「這麼快?」
「嗯,事實上上週末的時候皇女就已經離開並且混入人類陣營了。」梅莉點頭回應:「這週末是奪回皇女的第三次作戰,我們就趁機混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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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的前夜。
「殿下,這是女王殿下特意交代給我,等您成長之時一定要給予您的東西。」梅莉將一小塊紅色石頭放在崔斯坦手上。
紅色寶石閃爍著艷麗的光芒,不規則切面顯示它不是被切割下來的寶石。
「這是什麼?」崔斯坦問,拿著它轉動著研究。
「這是尼希王國最重要的國寶——慾望之石的碎片。」梅莉相當鄭重的介紹:「慾望之石可以轉移任何持有慾望之石的人所想要轉移的人事物,是非常重要的寶石。您絕對不能弄丟。」
「那給我這個是做什麼用的?」崔斯坦不解。
「當您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請毫不猶豫的使用他,轉移回尼希王國。」梅莉露出嚴肅的樣貌,雖然看不見面具下的雙眼但可以從皺起的眉頭和下撇的嘴角感覺到她對此事的鄭重。
「我一定會為您爭取到轉移的時間,請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立即拋棄梅莉我回到尼希王國的這裡來吧。」
「我在我的床下放進了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該怎麼做才好的筆記本,就算我不在了您也能夠以第三皇子的身份隱居於皇宮內,安享接下來的日子。」
「等、等一下!」崔斯坦激動的叫停了梅莉,他手拍在桌上發出響亮的"啪"聲音,在諾大的大廳迴響。他不滿且憤怒的喊叫:「為什麼是以拋棄妳為前提?我為什麼非得要拋棄妳才能活下來不可?」
「因為您是尼希王國第三皇子殿下。雖然您沒有繼承權,但仍然可以以攝政王的方式留在這裡。而梅莉身為親衛隊長,以對您的忠誠為使命,即使是死亡也不能使我背叛對您的忠心。」梅莉非常認真,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沉重且真切:「身為尼希王國的貝西,因忠誠和榮譽死去將會是最好的葬禮。」
「……!」崔斯坦啞口無言,張了張口但卻想不到能夠說出的話語,他的臉逐漸紅漲,最後像是用盡力氣擠出字句:「總之……沒有我的允許妳不准死……既然是忠心於我的話,最至少這種程度要做到!」
「梅莉明白。」她點頭答應,但梅莉心裡面想的是在某天,即使違抗命令都要讓崔斯坦活殿下活下去。
崔斯坦不喜歡這樣,但他沒辦法坦誠的說出來。隨著年齡增長他逐漸意識到自己和梅莉在各個地方都有所差距,為了不讓自己的自卑心理和不甘被發現因此他很多話都說不出口、同時講的話也越來越口是心非。梅莉也每次都發現,不戳破的同時又笑著點頭回應,讓他習慣了這種交流方式。
他剛剛其實想說的是他不想要梅莉為了根本不怎麼樣的他去死,也不想要在沒有梅莉的情況下一個人孤單的活下去。他深知這個世界上比起從沒見過的母后、大姊、二姊,梅莉才是那個無比像是家人的存在,所以他非常不情願梅莉說要為了他死去的話。
他對第三皇子的概念非常模糊,到底皇家是什麼、貝西是什麼、自己又到底從何而來……
還有太多太多的話,他都還來不及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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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當天。
崔斯坦內心惴惴不安,他從來沒有從那巨大的白色大門出去過,就算之前可能在外面生活過,但對於沒有十三歲之前記憶的他而言就跟完全沒有出去過一樣。
「殿下,你的衣服很好看喔。」梅莉微笑著整理崔斯坦的服裝,那是代表尼希王國的服裝,黑、藍、銀三種色調的搭配顯示出尼希王國對於榮譽的體現,同時服裝的設計雖然簡單但也像是一名貴族一樣。
「可惜我的設計和裁縫技巧不怎麼樣,只能讓殿下穿這麼窮酸的服裝了。」梅莉嘀咕著,對崔斯坦的服裝又是讚美又是苦惱:「早知道就讓提斯學長幫我訂製了……」
「咳,我穿什麼都好看。」崔斯坦有些害羞的撇過頭,想要掩蓋自己的羞澀還要同時讚美梅莉製作的服裝他很喜歡:「因為我穿什麼都好看的關係,所以就算只是這麼普通的衣服我也能穿出王族風範的。」
「哇,殿下這麼有自信梅莉就放心了。」梅莉非常喜歡崔斯坦那彆扭的讚美,多半是她早已摸清對方的行為模式,或者說因為崔斯坦就是她自己帶大的。所以對於崔斯坦說的任何話她都不會生氣和解讀錯誤。
「那麼我們就走吧。」梅莉說,她推開了困住自己主人的白色大門,沒有任何光源照耀的幽深長廊展現在二人面前。
「穿過長廊後走上樓梯就是別棟的出口了。」
長廊的回音很大,只有兩人的腳步聲迴響於整個空間,梅莉像是習慣於這黑暗中行走一般,堅定不移的朝著前方走去。
「……」緊張的崔斯坦悄悄抓著梅莉衣擺的一角,跟在梅莉後面。
兩人站在樓梯口,從上面的出口流落出來淡淡的光芒指引兩人前進的方向,崔斯坦暗暗吞了吞口水,對於未知世界的緊張感爬滿全身使他難以抬起腳步前行。
「殿下,您要是害怕的話可以握著我的手。」梅莉轉過身伸出手,沒有直接牽起而是等待崔斯坦自己選擇:「無論殿下是想要自己走上去,還是要梅莉握著您的手走上去都是沒有問題的,因為梅莉會永遠都站在您旁邊。」
這瞬間崔斯坦發現他過去真的非常依賴梅莉。在他至今為止的記憶中梅莉從來對自己表現出不滿,就算惹自己生氣也都是為了讓他從不自信中脫離,梅莉無時不刻都對他溫柔相向,將所有自己柔軟的地方都毫無保留的用來對待自己。而自己總是覺得有梅莉在就不會有問題,所以下意識的依賴梅莉。
「……我,我可以自己走上去。」崔斯坦握緊了自己的手,從梅莉身旁繞過往上走,他可以感受到自己正在因緊張而戰鬥,腿也微微發抖,但他咬著牙撐著走了上去。
「……」梅莉在他身後微笑,不知不覺間她皇子殿下真的成長了很多。本來在她的認知下,崔斯坦可能還需要她再幫助得更久——甚至是成年後的好幾年,但看起來是她因年紀的差距而小看了人類成長的速度。
走上樓梯後便是別棟敞開的大門,黎明的涼風從門口處吹進來,天空已經從深藍的黑夜這間染上陽光的橘彩。
「這就是……外面……」崔斯坦有些愣神的看著天空已經碩大的建築物,在不遠處便是尼希王國的主城堡,目前是沒有人在位的狀態。
總有一天,無論是臣民還是百姓都將承認崔斯坦殿下的存在,並且擁戴他,使他不再感到孤獨。
這是梅莉從最初見到崔斯坦就給自己定下的目標。她對殿下的身世了解的並不多,直到拿到女王的遺囑她才知曉崔斯坦王子部份的一切——雲夢南部的人類孤兒、人體實驗……完全沒有半點好事寫在上面。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動搖她決定窮盡一生服侍崔斯坦殿下、為他傾盡忠誠的念頭。
當然,這些事情如果非必要她是完全不會告訴親愛的殿下的,這些事情最好的下場就是帶進自己的墳墓中。
「殿下,尼希王國很美麗吧?」她將手放在崔斯坦的肩膀上,輕聲說道:「我雖然已經看膩尼希王國的景色,對我來說和殿下一起看的風景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圖畫。」
「但是,我仍然想要將這全尼希王國最美的地平線讓殿下看看。」
和親愛之人分享角色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嗯……很漂亮。」崔斯坦像是寶石一樣美麗的海洋藍瞳中映出黎明的模樣,就像是一面鏡子般。
崔斯坦有種莫名覺得解放的感覺,像是重新呼吸到熟悉的空氣般,一切都那麼自然。
「走吧,殿下。」梅莉這次直接牽起崔斯坦的手,向著城下奔去:「我們去開啟一場讓全世界都記住您的大冒險吧!」
被拉著的崔斯坦感覺像是被梅莉施了魔法一樣,感覺她說的話——馬上就要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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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把這中間的過程縮短吧。
提斯將兩人安排進了臨時組成的小隊中,因為是臨時組成的所以對身份排查不嚴謹,因此兩人順利的離開了尼希王國並且來到了靈魂行者的面前,看著他們打敗了第二皇女的十人隊長之一——阿科勒斯。
「終於……好累啊!」綠髮少女用手上的尖刺穿過最後一名尼希王國軍人後露出疲態,一屁股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小奏……這樣形象不好看啦。」旁邊的黑髮少女看起來也非常疲憊,但她沒有像綠髮少女一樣直接倒下而是撐著腿喘著氣,相比另一人顯得優雅很多。
「反正馬丁先生也看不到!」綠髮少女抱怨著,嘟著嘴說要是馬丁先生在的話要她怎麼做都可以。
「殿下,就是現在。」梅莉和崔斯坦躲在一旁沒有出戰……反正戰鬥的士兵太多了就算少兩個人也多半不會注意到——更何況更何況他們還全滅了。
「現在?我們要怎麼出去?」崔斯坦非常疑惑,雖然他也看不出來出場時間但無論如何都不會覺得是現在。
「放心,交給梅莉就可以了。」梅莉輕聲說,隨後不給崔斯坦反應的時間就將他拉起,然後用崔斯坦過往絕對沒有聽過的超大音量宣誓他的存在。
「靈魂行者們!尼希王國的第三皇子殿下降臨此處了!還不快點叩拜!」
“妳瘋了嗎⁈”崔斯坦壓低聲音在她的後面叫著,而梅莉像是嫌還不夠一樣加大了音量。
「妳們還不打算對尼希王國的第三皇子殿下崔斯坦殿下行禮嗎?無禮的人類們!」
「聽得很清楚啦,只是沒有打算這麼做而已。」綠髮少女無奈的站起,拿起自己的武器:「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唉,奏為什麼是靈魂行者呢。」
「要是馬丁先生在就好了。」
綠髮少女拍掉身上灰塵後眼神變得銳利,全身的氣場都有些不同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過來,而梅莉則用手劃過空中接著一道光芒循著劃過的軌道顯現梅莉握住了那道光、一根拐杖出現,擋住了綠髮少女的攻擊。
「真的是非常沒有禮儀的人類呢。」梅莉的聲音帶有些許不滿,使力將少女推出去。同時出聲提醒崔斯坦:「殿下,請您一定要待在我的身後喔。」
「還有不要忘了那件事。」
崔斯坦緊張的握著口袋中的慾望之石,心裡盤算的卻是要在何時拉著梅莉脫離戰場。
「妳還有空閒說話嗎?」綠髮少女說著,力氣也越來越大。
「妳好像以為我是會為了保護殿下因此無法分神攻擊妳。」
梅莉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笑,但看不見表情。
「關於這點,我只能說妳是對的,因為我確實不擅長戰鬥。」梅莉揮動拐杖將少女擊退,拉開了一定的距離:「殿下雖然一直說我的劍術很好,但其實劍術是我學的最差的戰鬥技巧呢。每次都被提斯學長罵『不對!妳為什麼一直分心!這樣要怎麼保護自己的主人!』。」
「但是呢,雖然我不擅長戰鬥,卻找到了自己守護之道。」梅莉擺出架勢,像是一名貴族佇立在那:「雖然攻擊不了妳們,但我絕對能擊退妳們、讓你們無法靠近我的殿下半步。」
「要試試嗎?」
梅莉的聲音非常堅定,有著絕對的自信和把握。
這下輪到靈魂行者方露出為難的表情了。看起來他們並不是特別想戰鬥……可能是因為方才與阿科勒斯的一戰消耗了大量體力,兩人現在都有些撐不住劇烈的戰鬥,但還在考慮著要不要進攻。
「要是撐不住的話就趕緊回來吧兩位。」她們身上的通訊裝備發出聲音,穩重的男性聲音傳出:「現在以妳們的身體為優先考量,千萬不要衝動。」
「好的大叔——」綠髮少女隨意的回應著,她本就心煩意亂、現在又遇上這兩個半路殺出來的不明人士,讓她更不爽了。
「小藥簇,妳能幫我一下嗎?」
綠髮少女靠在黑髮少女的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而她也慎重的點點頭。
「那麼就來測試一下妳的能耐吧……!」綠髮少女再度衝上來,黑髮少女緊接在後,甩著她的燈臺直衝著崔斯坦而來。
「兵分兩路嗎?實在是太無趣且盲目的戰術了。」梅莉舉起拐杖敲擊地面,隨著清脆的木聲響起,一股強烈的風朝著兩人吹去,接著她再度提起拐杖做出擊退架勢。
「妳也不夠聰明呢!」綠髮少女扔出她的武器,本以為是尖刺的東西顯露出來後面連著的鏈身,尖端處碰到枴杖後理所當然的彈開,但鏈身並不受影響因此纏住了拐杖本身。
「可惡的傢伙!」梅莉不悅的喊著,但隨後她馬上想到身後的崔斯坦:「殿下!」
面對衝過來的黑髮少女崔斯坦顯得不知所措,但在聽到梅莉的呼喊聲後他卻是毫不猶豫的朝著梅莉的方向跑去。
「你在做什麼,崔斯坦!」梅莉的擔憂與慌張使她連敬稱都忘記加:「不要管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我怎麼可能真的做到這種事情啊!」崔斯坦抓住梅莉,將手中的慾望之石握緊:「不管去哪裡都行!給我保護好這傢伙就行!」
慾望之石發出強烈的光芒照耀整個戰場,一時之間四人都看不見只能遮住自己的雙目來避免被光刺傷。
崔斯坦有種握住什麼東西的感覺,他下意識的握著那長長的物體然後揮舞向方才綠髮少女的方向。
「……!」被攻擊到的綠髮少女鬆開鏈條後退了幾步,接著眼睛終於從刺眼光芒中回覆,對面前的場景感到詫異。
「靈魂行者的誕生……!」藥簇發出驚嘆,這與她此前在諾克小鎮覺醒時的畫面一樣,劇烈的強光後便是新的力量充滿全身、成為了靈魂行者。
崔斯坦緊抱著梅莉,用警戒的目光看著綠髮少女。他雖然不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手上的這柄長杖便是能夠保護自己與梅莉的武器。
「殿下……」懷中的梅莉發出聲音,隨後從他的懷中掙脫發出不悅的聲音開始責罵:「殿下!你這行為真的是太不尊重女性了,梅莉從來沒記得有這樣教過你!」
「我、我也是為了保護妳啊!為什麼要罵我啊?」崔斯坦沒有像平時一樣點頭改正,而是倍感委屈:「要是我沒有拉住妳的話妳就要去死了耶?我救了妳這點至少好好的感謝我吧!」
「保護殿下是我的職責所在!為了保護殿下而死去是尼希王國的貝西最為榮耀的葬禮!要是讓殿下反過來保護我的話,我身為親衛隊長的臉面該往哪擺?」
「妳……妳……!」崔斯坦氣到臉色漲紅,腦袋裡轉了好幾圈想不到怎麼回擊梅莉,最後只能用自己所想到最難聽的話來罵:「我不要妳當我的親衛隊長了!妳自己要去哪裡就去吧!」
聞言梅莉肉眼可見的難過起來,咬著唇沒有讓她的壓抑透出來,但再也沒有吐出一個字。
崔斯坦看著梅莉發白的臉色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他雖然想要道歉但這時候才發現他從來沒有和梅莉吵架過,不知道這時候該怎麼辦才好。
「兩、兩位……」黑髮少女·藥簇非常手足無措,面對他們突然的爭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果這是晨間肥皂劇的話肯定這時候就要播下集預告了。」綠髮少女·奏打趣地說著。
「小奏……!」
「奏開玩笑的啦。」
奏收起武器走向兩人,聽見腳步聲的梅莉轉身看向她,垂下的嘴角顯示著警備,手上的拐杖也輕輕拿起。
「奏沒有要攻擊你們的意思。」奏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敵意:「雖然二位現在還在吵架,但我們先移步至我們的營地如何?奏認為那邊的大人們可以解決你們的問題。」
梅莉又盯著她半晌,才點點頭跟著她離開。
「梅莉……!」
崔斯坦緊張的邁開步伐,卻不想踩到地上的碎石塊,以一種非常滑稽的方式摔倒,然後暈過去。
「……」
「……」
「……」
「好像前兩天才看過。」
「我也覺得……」
「看來真的是阿魯卡的弟弟。」
「我來背著殿下吧。」
梅莉熟練的將崔斯坦背起,走到奏的身旁:「趕快出去找醫生給電話看看吧,我們殿下的臉蛋可不能有任何傷痕。」
「妳沒關係嗎?」奏有些好奇的問。
「當然,那肯定是殿下一時說的氣話。」梅莉嘴角扯出微笑,但嘴角就沒有揚起太多角度,像是苦澀的笑。她說著:「就算殿下真的要拋棄我……我也會在暗處守望他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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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斯坦從睡眠中醒來,綠色的屋頂、身上的棉被,摸摸額頭還有剛被貼上的紗布——按照暈倒前最後的記憶大概是被撈去人類的營地了。
梅莉不知道在哪……會不會是聽到剛才的話之後就生氣跑掉了?按照梅莉的個性應該不會這樣吧?
可是她看起來真的很難過的樣子,自己也來不及好好道歉……
「梅莉……妳在哪……」從出發到現在因緊張和害怕卻又拼命忍著的淚水從眼眶中溢出,再也無法忍耐的害怕化作晶瑩的水滴湧出,隨後化為劇烈的情感:「嗚……梅莉………妳在哪……?」
與三年前不同,這次一個影子立即衝進去帳篷中懷抱住哭泣的崔斯坦,熟悉的味道讓崔斯坦馬上就意識到來人,而對方也像是過往那樣輕拍安撫著他。
「唉,怎麼您每次都在我談事情的時候哭呢。」梅莉有些無奈,帳篷外兩三顆腦袋探進來,窸窸窣窣的討論著面前的場景。
「梅莉不是說過了嗎?無論發生什麼我一定是站在殿下身邊的。」梅莉耐心的輕拍崔斯坦的背,等待他冷靜下來:「我也沒有真的放在心上啦,雖然聽到當下真的有點難過。但是我們殿下怎麼會那麼狠心呢?想到這我馬上就打起精神來了。」
「可是……對不起……」崔斯坦啜泣著,像是認錯的孩子,緊抱著梅莉不放:「是我說過頭了……」
「馬上就認識到自己錯誤的殿下非常偉大喔。」
過了半晌崔斯坦才停下抽泣,梅莉用手帕擦去他的眼淚,才將現在的情況告訴他:「雖然開始的一步不是很好,不過好消息是現在已經成功和第一皇女殿下見面了。」
梅莉平淡的說著但臉上扯出為難的笑容:「壞消息是她現在是戰俘,所以我們現在也是了。」
崔斯坦露出困惑和不解的面容,半晌後才呆愣著吐出一句話:「妳不是說她很強?」
「這個嘛……畢竟是軍中流言……」
「我要回家了!」氣憤的崔斯坦從床上下來,但沒注意到帳篷竿架的他又狠狠的撞到了腦袋,往後倒去被梅莉接住。面對自己如此蠢笨的行為他所以遮住臉發脾氣:「這皇族誰愛當誰當!我要關在地下宮一輩子!」
「別這樣嘛……」梅莉輕揉著崔斯坦剛剛再度撞傷的額頭,努力說服著自己的皇子:「要是崔斯坦殿下不當皇族的話,梅莉就會被辭退,然後隨便找個工作在尼希王國生活下去,而且殿下也會被驅逐出尼希王國喔。」
「到時候就算梅莉不想離開殿下也只能痛苦的與殿下分開了。」
「妳不會真的想辭職離開我吧?」崔斯坦從掌中露出難過的雙瞳,想起不久前讓梅莉難過的氣話,語氣不自覺變得怯弱,他試探性問道。
「當然不可能啦!除了鄙人梅莉外世界上怎麼會有比我還會照顧殿下的物種存在?」說到這個梅莉就充滿自信,對她來說教導、照顧崔斯坦是她一生的志願:「如果可以的話真的是想要連吃飯洗澡穿衣服這種瑣事都讓我親手操辦的……但是提斯學長說過了,不能溺愛殿下,所以只好忍痛讓殿下學習獨立了……」
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溺愛了……
帳篷外的三顆腦袋這麼想,但有個腦袋已經受不了這樣溫情的畫面,衝進來就指著崔斯坦罵:「這種傢伙才不可能是我弟弟啊!我活了這麼久會不知道我有一個被藏起來的弟弟嗎?」
兩人看向躁動的那人,白髮藍瞳穿著尼希王國的軍服,很明顯——這人應該就是主僕兩人想要找到的第一皇女殿下了。
「第一皇女殿下。」將崔斯坦的頭輕放在床上,梅莉坐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語氣不容質疑:「就像剛才我向您說明過的,他確實就是前女王陛下所生的私生子。一直以來沒有見面也是因為飽受繼承之爭所苦,所以才沒能在王國中出現。」
「看到這標誌性像是綢緞般的銀白髮和只有皇家血統才會有的寶石模樣藍瞳,您能說這不是皇家的子嗣嗎?」
少女頓時啞口無言,但非常認真的盯著少年許久。
「我還是不覺得他是我弟弟,尼希王國才不會有這麼弱小整體哭著找媽媽的貝西,這對整個國家來說都是一件恥辱的事情。」她環抱著手不滿的說著,凌厲的目光讓崔斯坦不由得緊張:「若是尼希王國的貝西,被敵人抓住的時候就會直接咬舌自盡了!根本不可能會說出要哭著回家這種話!」
「『尼希王國的士兵要是被抓住了就會直接咬舌自盡』她是這樣說的耶,嘻嘻。」
「小奏……雖然兩個人都用一模一樣的方式被綁回來當人質但不能這樣取笑人家啦。」
白髮少女轉過去怒瞪兩人,奏和藥簇立馬將頭縮出去不再觀看帳篷內的姊弟算帳。
「雖然我早有預料到第一皇女殿下不會這麼容易就接受了,但還是沒想到我居然要在這邊把王牌給打出來。」梅莉深深的嘆氣,將第一皇女殿下拉到一旁,注意到崔斯坦不會聽清後就對著她說起耳語。
「是這樣的,提斯學長……啊,就是迪爾提斯大人,他要求我帶口信給您……」
梅莉湊在她耳邊低聲說著耳語,聲音非常小,但幾句後第一皇女的身子抖動起來,表情也變得很不安穩,隨後發出哀嚎。
「為什麼他會把這件事告訴妳?他到底說了多少事情?」她的態度顯而易見的軟了下來,甚至和剛才相比威嚴全散,就像是一個笨蛋一樣,
「還有……很多?」梅莉思索著到底還有多少能說,便再次試探:「提斯學長說某次您睡午覺的時候忘記換衣服所以……」
「啊啊啊!妳不要再說了!我命令妳閉嘴!」
她捂起耳朵不願再聽,眼睛抬起時看見了呆望著兩人的崔斯坦,臉上佈滿疑惑完全沒能理解說了幾句悄悄話的時間王姊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叫什麼名字?」阿魯卡衝上去搖著崔斯坦的肩膀,急促的詢問。
「崔、崔斯坦……」
「很好!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這件事我之後再查,但你在人類這邊的時間你就是我的弟弟了!」
面對她如此快速的點頭答應,崔斯坦很是不解,他轉頭看向一旁的梅莉,而對方揚起滿意的微笑看起來心情很好就像是又辦妥了一件事一樣。
「雖然借助提斯學長的力量讓我很不爽,但為了殿下無論什麼手段我都會使用的。」
梅莉這麼說,而這是崔斯坦第一次覺得梅莉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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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尼希王國的第三皇子?」樣貌嚴肅的大叔詢問著,面容看不出情緒的好壞:「你叫做什麼名字?」
「我叫做崔斯坦……」崔斯坦第一次面對陌生人,緊張是自然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和其他人交流。
「是崔斯坦·諾克斯。」王姊——正確來說她說在這邊叫他阿魯卡姊姊,她義正嚴詞的要求更正崔斯坦介紹自己的說辭:「身為皇家的人,介紹自己的時候必須要自信滿滿地說出自己是皇家的人。因為這樣才有王者的風範、讓他人自然而然的對你臣服。」
崔斯坦想起了很久之前梅莉也這樣教導過他,他當時以為單純是梅莉要他自信點,但現在看著阿魯卡姊姊具有威嚴的樣子就懂了。
「我是尼希王國第三皇子的崔斯坦·諾克斯!」他模仿起阿魯卡的樣子,擺起梅莉教導的那種目中無人的臉:「看到我還不行禮致意!」
「噗、噗呼呼呼……」奏忍不住笑了出來,忍耐的淚水從眼角擠出,努力忍著不大笑出來。
崔斯坦生氣的瞪著她,而少女連忙擺手表示歉意:「對、對不起……但是跟剛剛在帳篷裡的形象差距有點太大了……所以……呼呼呼……」
「對不起、對不起!小奏她只是個性比較外向,沒有要嘲笑崔斯坦殿下的意思……」藥簇連忙鞠躬道歉,臉色發白充滿歉意:「不要生她的氣,我代替小奏道歉,對不起……」
「哼,沒有下次了。」崔斯坦撇過頭去,看著剛才的大叔:「我起床後就沒有看到我的紅色石頭,是不是你們收走的?」
那可是國寶……崔斯坦隱隱覺得有些頭皮發麻,他很肯定因為他是假皇子所以弄丟那個慾望之石的碎片就算作為刑法把他拉去斷頭台砍頭都不夠賠。
「我是迪普魯斯港都的負責上校奧隆。」奧隆首先是介紹了自己才回應剛才的問題:「你說的那個石頭是“慾望之石”對吧?剛才阿魯卡和梅莉已經告訴我們了。現在確實是交由我們保管。」
「那快點還給我!」崔斯坦急促的要求,手伸出去要求歸還。
「我們可以還給你,但我們有要求。」奧隆說著,命人將慾望之石拿來但沒有還給崔斯坦:「你需要再展示一次你在前一陣子的戰場上使用的力量。如果使用不出來或是不願意配合我們就不會還給你,會先暫且扣留著直到對你和阿魯卡的人質處理後再決定是否交還。」
崔斯坦咬著牙猶豫著,但他現在又確實非常需要這顆石頭來保護自己和梅莉,最後他還是答應:「好,我試看看。」
奧隆將慾望之石放在崔斯坦手上,而他握著慾望之石有些緊張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觸發之前的奇跡。
「殿下,想看看當時的情況吧。」梅莉出聲提醒。
聞言他努力回想當初的情況和感覺。當時他毫不猶豫的抓住梅莉並且義無反顧的想要驅動慾望之石的力量轉移去隨便任何一個地方。
回想起當時想要保護梅莉的心情,他緊緊握住慾望之石,而慾望之石就像是回應他想要守護他人的心情般發出光芒,隨後一柄長杖出現在他的手中,而長仗末端正式慾望之石。
「這是我當時握住的武器……」崔斯坦現在才有餘裕去看他的模樣,這是一隻銀白色的法杖,高貴典雅卻簡約的設計就像是映照主人本身特質一樣。
「嗯……你果然是靈魂行者。」奧隆低語著,陷入了思考,過了半晌後再度開口:「我可以把慾望之石還你,但前提是你要加入作戰。」
「戰鬥?可是我從來沒有戰鬥過。」崔斯坦握著武器,他大概理解了自己劍術不行的原因,因為他根本不是近戰的料。
「沒問題的,據說靈魂行者們一旦握住武器就會感覺到如果使用武器,不需要他人教導。」奧隆說著,同時指向奏和藥簇:「這兩位也是靈魂行者,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戰鬥,你就跟著他們一起去吧。」
「但是……」
「殿下,梅莉也會陪著你一起去的。」梅莉將手放在崔斯坦的肩膀上舒緩他的緊張不安:「殿下不能在前方戰鬥,但是我可以。我會將我的背後交給殿下,所以希望殿下可以將你的前方讓給梅莉發揮。」
「要是我沒能發揮親衛隊長的職責的話就會被提斯學長罵,那我該多可憐啊。」
被梅莉的軟性抱怨給說服,崔斯坦點頭答應;「那我就上去戰鬥吧,希望你們不要成為累贅。」
「誰是誰的累贅還不好說呢?」奏嘻嘻笑著,將武器拿出來;「奏可是戰鬥過很久的,在資歷上可是你的前輩。你可要親切的叫奏一聲奏(kanade)姊姊喔。」
「……奏(kanade)。」崔斯坦打從心底對這個綠髮少女提不起尊敬兩個字,他決定不加稱謂。
「姊姊!你有沒有對前輩的尊敬啊!」奏捲起袖子要用武力讓崔斯坦屈服:「今天就要讓你知道誰是姊姊!」
「這是不行的。」梅莉將崔斯坦拉開擋在二人中間:「殿下的姊姊只能是阿魯卡殿下,請不要讓我們乖巧的殿下亂叫人姊姊。」
「對呀小奏,就這樣吧……剛剛梅莉小姐也有說了,你們是同歲數的。」藥簇拉著奏打圓場:「我年紀比你稍大一點……可以叫你崔斯坦嗎?」
「我可是皇子!再怎麼樣都要加上殿下兩個字——」
「可以,當然可以。請兩位作為我們殿下的第一位朋友好好和他相處吧。」梅莉摀住了崔斯坦的嘴,代替他決定。
「梅莉——」
「殿下,人脈這東西是非常重要的。」梅莉說明:「我們現在不止要獲得阿魯卡殿下的認同,也要獲得靈魂行者的支持。」
「為什麼?靈魂行者和尼希王國又有什麼關係?」崔斯坦困惑不解,靈魂行者又跟王國扯不上關係?
「您早前也看到了,兩位靈魂行者就能夠將的皇女殿下的十人隊長之一給打敗,要是這邊沒和靈魂行者打好關係的話,未來回國了豈不是還有可能又要跟靈魂行者們戰鬥嗎?這是為了國家所作的外交。」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片刻的思考後崔斯坦同意了梅莉的說法。
「喂,妳們就來當我的朋友吧!」
「奏才不要跟態度好差的人當朋友呢。」
「妳什麼意思!本皇子可是特別低頭來跟你說想當朋友的!」
「哼~~」
三人打鬧著往旁邊的大樹而去,梅莉在崔斯坦的身後悄悄放下了擔心。
剛剛說話的半真半假,實際上她只是希望殿下能夠交到朋友不要把自己的視野侷限在王國、乃至於自己身上而已。
「尼希王國……不,貝西根本不可能會出現靈魂行者。他到底是誰?」阿魯卡質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是很大聲,沒有讓其他人聽到但也逼迫著梅莉的回答;「可以操控慾望之石……甚至是母后親手給的真正碎片之一,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看來是藏不住了。」收起笑容,梅莉皺著眉頭語氣也轉為嚴肅且低沉的嗓音:「這件事不方便透露給人類,能和我出去走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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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莉。」晚餐時間,崔斯坦在帳篷裡找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的梅莉。
聽到崔斯坦的聲音她立即抬頭看向他,露出一直以來的溫柔笑容:「殿下,和朋友相處的怎麼樣了?」
「……她們還不是我的朋友。」崔斯坦嘀咕著,有些害羞。但隨後又想起了自己來找她的目的:「我不是來說這個的。」
「梅莉,我剛剛重新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我要來和妳道歉。」
「嗯?但早前殿下已經向我道歉過了啊?」梅莉疑惑,但同時又敬佩人類成長速度真的遠超她的想像。
「……下午的不算。」崔斯坦想到當時的樣子害燥的抓了抓腦袋,最後又沉澱了一下,看著梅莉鄭重的表達歉意:「無論如何都真的說的太過分了,對不起。我的親衛隊長果然只能是梅莉。」
「沒關係的,梅莉早就原諒殿下了。」梅莉放下手邊的物品之,也鄭重的向崔斯坦道歉:「我也是太過執著於尼希王國的使命了……明明被殿下拯救是非常光榮的事情。我也要和殿下說對不起,我當時沒有顧及殿下當時的心情。」
「但妳剛剛說被主人救的話會被提斯罵……」
「那種東西放空隨便聽聽就沒問題了啦。」梅莉本身就不喜歡提斯,若不是有求於他而且他又是親衛隊的前輩不然早就看到一次就踹飛他一次了。
「被殿下不顧一切的拯救就代表殿下非常看重我吧?這和尼希王國的使命相比沒有更令人感到高興的事情了。」
「因為梅莉對我來說就像是……」
崔斯坦找不到一個確切的形容詞,但總之就是非常親近的關係,是能夠足以依賴他的關係,但不知道為什麼腦袋浮現不出半個能夠形容的詞彙。
「呼呼,殿下不管怎麼想都是梅莉的榮幸。」梅莉大概意識到了崔斯坦想說什麼,但她決定讓崔斯坦在這趟旅途中找到答案。
她起身推著崔斯坦出去:「殿下,我們去吃晚餐吧。第一次吃人類的料理,我其實有點好奇呢。」
「喔……喔……好。」
崔斯坦被梅莉推著前往了新的夥伴所在的餐桌,在那邊有著姐姐、新的朋友還有熱騰騰的餐點。
主僕兩人的大冒險正式啟程了,未來還有許多他們無法預測的故事在等著他們。
關於崔斯坦的身世之謎,距離解開還有一些時間。
雖然說隨著人成長會有不少兒時的事情被忘記,但他的感覺就像是被剪掉一樣,從實驗管出來之前的記憶全部都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我……以前是怎樣的人啊?」當時正在努力學習如何使用餐具的他向身旁總是戴著面具的少女發問。
梅莉抿嘴停頓了幾秒,最後微笑:「這件事屬下也不知道呢。」
「……。」
隨著時間過去,他明白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梅莉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曾經數次旁敲側擊想從她那得到蛛絲馬跡,但可惜什麼沒有都拿到。
第二件事就是他不是真正的王子這件事。他從未見過其他尼希王國的人、更別說姊姊們、其他親人;他也不生活在冠冕堂皇的城堡裡,而是一個碩大的看起來有些廢棄的地下室。
梅莉總是說總有一天會出去的,但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出去她卻從來沒有說過。
「殿下,這裡拼錯了。」少女修長的指尖敲擊桌面,指著像是塗鴉一般的字跡:「這裡是這樣寫的。因為前面用的句型是過去式所以這裡要用這樣……」
還握不緊筆的手在紙上塗改、寫下歪曲的字跡,學習著貝西的文字。
「為什麼梅莉會成為我的親衛隊長啊?」一邊拼出字跡難以辨識的詞彙,同時隨口問道。
雖然只是無聊問的,但梅莉少見的沉默不語,雖然隔著面具看不到表情但仍舊能感覺到她正在思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嗯……女王找我來當您的親衛隊長,我就答應了……這樣吧。」聽起來像是有所隱瞞的回答。但此時的崔斯坦並不糾結在回答背後的實情,梅莉回應道:「我們尼希的貝西呀,只要是王的話就會毫不猶豫的遵從,這就是忠心。」
「我的情況雖然有些特殊……但就是這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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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莉一直教導他要成為能夠站在子民面前的王子,即使血統不純正、身份請不起推敲,也要堂堂正正的能夠挺起胸膛的說:「我是尼希王國的第三王子——崔斯坦·諾克斯!」才行。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梅莉開始喜歡玩弄他,總是在自己精神變得脆弱時在身旁嘲諷兩句,惹自己生氣才行。而且也變得越來越不尊重他了,以前總是一口一個殿下、帶著微笑細心教導的自己各種知識,溫柔的引領他方向的梅莉簡直就像是假的一樣!現在總是在耳邊說一些會讓人生氣的話,搞得他時不時就很火大。
「梅莉!妳這傢伙——」
「哎呀,這樣就生氣了呀?」她嘻嘻笑著,用另一種手掩嘴假意遮住根本藏不起的笑意:「這樣就生氣的話可是無法成為一名合格的王族的,真正的王族不會因為這點程度的言語而動搖呢。」
「除了妳也不會有人對我說這麼讓人火大的話了!」
崔斯坦奔跑著要抓住梅莉,但後者輕而易舉的閃開並且還順手拉了一把崔斯坦讓他免於因撲空而摔倒在地上。
「怎麼會有這種事呢?"直到一年前都還在尿床"……這種事在王族之前還是有可能會成為聊天話題的吧?」
「沒有王族會聊這種話題!」氣喘吁吁的崔斯坦面紅耳赤的大叫著,再次向梅莉撲去:「妳之前明明就說貴族之間不能說太過低俗的話題!」
「時代在與時俱進嘛,殿下。」再度拉住崔斯坦防止他往地上撲去,梅莉笑著說:「王族的社交風格也是每日俱進的。」
「那是妳昨天才說的!」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梅莉充滿餘裕的躲閃著崔斯坦的撲抓:「要是一直拿以前當現在,天啊、殿下總不能把您剛醒來那會兒來比吧?」
「梅莉——!」
又閃過一次崔斯坦的襲擊,梅莉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停了下來,但又抓住了崔斯坦的手沒讓他捉住自己。
「殿下,您今年幾歲?」梅莉突然的發問讓崔斯坦不解,但仍舊捏著手指算了起來:「從醒來到現在的話……十三、十四、十五……今年十六歲吧。」
「殿下,我們去冒險吧!」梅莉笑著說,這卻讓崔斯坦更加不能理解了。冒險?那是什麼東西?身為皇族的他有必要冒險嗎?
「妳在說什麼東西?我為什麼要去冒險?我的皇家禮儀妳不是總說還沒有學完、程度還差的遠嗎?」他的疑問隨著開口詢問變得越來越多,最後堆積成一座小山,還來不及去問面前的少女。
「殿下應該知道我每個週末都會出去地下宮的外面對吧。」梅莉說。
他確實知道這件事因為梅莉也沒有瞞著他。
很久以前,大概是剛醒來幾個月的時候他總是因為不安而半夜驚醒,而某天醒來的時候卻沒看見平時一直在床邊的梅莉而讓他當場大哭起來……當然這已經是他的黑歷史了,那天哭了十多分鐘後梅莉的身影才在房間門口出現,她焦急的衝過來抱著自己、輕拍背部安撫才讓他再次沉睡過去。
早晨起床後梅莉煮了非常多的料理表達歉意,才將她週末深夜會外出的事情告訴他,之後夜半驚醒的事情漸漸變少,梅莉也慢慢改成週末會消失一整天了。
「這跟妳出去有關嗎?」
「關係很大呢。」梅莉走向大廳中的白板,平時他們就是用這個東西上課的,除了學會書本上的內容外他也要學習戰鬥。意外的梅莉劍術非常好,但反而崔斯坦自己對劍術一竅不通,學了三年還是停留在非常基礎的階段,有種天生的遲鈍感。梅莉對此沒有特別說什麼也不會在這邊上嘲笑她,感覺可能有些什麼理由,但總之就是什麼都沒有說,但還是堅持每日的劍術練習。
梅莉伸手將白板翻面,一張寫的密密麻麻計畫表的出現在崔斯坦的面前。崔斯坦甚至看不清楚這些用白板筆寫出來的字寫著什麼,只能一邊走進一邊瞇著眼睛盯著上面寫的東西。
“透過……???的方式……讓第三皇子的存在給……告知公眾……”
雖然崔斯坦經過三年的學習,但某些專用生澀的文字還是讀不太出來,更別說這個白板上並不是他平時所熟悉的梅莉的字跡。
「噢,我寫的太潦草了一點。」梅莉輕笑,她看著上面的字嘴角勾起像是想起了什麼回憶:「這是我學生時期用的字體,對殿下來說可能比較難讀懂,因為我上課都是用速寫體。」
「教殿下的時候就是用我為了殿下而特別學的書寫體啦。為了學會這個字,我特別向提斯學長……啊,也就是殿下的大姊、第一皇女殿下的親衛隊長學習了。雖然我不是很喜歡提斯學長,但他負責第一皇女的學習時也是像這樣學習了一套好懂的書寫體呢。」
崔斯坦第一次聽到關於其他姊姊、還有其親衛隊的事情,頓時興趣升起,向梅莉開口詢問:「第一皇女和她的親衛隊長是怎麼樣的人?也跟妳一樣喜歡欺負皇族嗎?」
「哎呦,好難得的都這麼有動力。並且讓殿下學寫字的要是也能這麼有動力就好了。」梅莉打趣地說。
「梅莉!」
「哈哈,逗弄殿下很有趣嘛。」
梅莉看著白板環抱著手開始思考要怎麼說起:「這個嘛,第一皇女殿下是一位饒詠善戰、被稱為戰場之花的戰姬。雖然是這麼說,但也只是士兵前輩們口耳相傳告訴我們的。傳聞中,只要第一皇女殿下在戰場上就絕對不會輸。因此第二皇女殿下的地位就特別的岌岌可危。殿下也知道,尼希王國是女王制的,所以兩位皇女殿下都必須將對方的勢力徹底扳倒才能夠繼承皇位。而在這之中就連前代女王殿下都非常看好第一皇女殿下,她是位傳聞智勇雙全、足夠承擔起女王之位的皇女殿下。」梅莉說,不過隨後嘴角就垂了下來,面具也變成了不高興的模樣:「但是……」
「但是什麼?」崔斯坦聽的津津有味,就像是身臨其境一樣,不禁開始想像強大的姊姊英姿煥發的模樣。
「在大方面來說,第一皇女殿下確實是女王的不二選。但第一皇女殿下的缺點也在這邊,她有絕對的軍力,卻在內政的地方不得人心。相反保守派的第二皇女殿下在國民的聲望中就有一定的聲望,第二皇女殿下秉持和平的理念,不願侵略姊姊第一皇女殿下的領土,因此第二皇女殿下的領土就越來越少,她所屬的軍隊人也越來越少——然後她就失蹤了。」梅莉聳肩,語氣充滿著不惋惜,或許是因為她身為尼希貝西的種族概念,或者因為她是異端者,對皇族沒有忠誠心。
「失蹤?為什麼?」崔斯坦困惑不解,拉著梅莉的袖子要她說下去。
「不知道。某天就突然不見了,在那之後便是前代女王駕崩。」前代女王去世後她就過來服侍崔斯坦了,並沒有拿到太多的資料,外出也只是為了每週固定和提斯互通情報掌握王國發展。
「……」崔斯坦明顯的降低了興致,看起來像是不滿和難過交織。
梅莉伸出手揉揉他的腦袋,她曾經也這樣對待崔斯坦,那時候的他還是個愛哭包。因為不敢離開地下宮太遠所以她就在別棟門口和提斯交換情報,就跟剛走進地下宮的轉角就聽見崔斯坦的哭聲,連忙衝回去將崔斯坦哄睡。
「殿下現在比我還高了呢,您長大的速度真的比我想像中的快很多。」
「我很快就是成人了,不要跟小孩一樣對待我!」崔斯坦有些害燥的拍掉梅莉的手,彆扭的轉過頭去。
「因為殿下是我照顧長大的嘛。」梅莉十分珍惜崔斯坦的每一分一毫,崔斯坦除了是她的上司外也是身居弟弟的角色更是她人生第一次感覺到“這就是尼希血統的貝西會感受到的忠誠本能”的人,她深知崔斯坦的一生不會有她生命的幾分之一,但她也知道除了崔斯坦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再讓她感到忠誠的本能。
無論未來如何,就算尼希王國要離開地球,她也會跟隨崔斯坦直到生命的盡頭。
「嗯——雖然剛剛把第一皇女殿下說的很厲害、當然也確實如此,但我還是把我從提斯學長那邊聽到的皇女事跡告訴殿下吧。」梅莉不忍崔斯坦悶悶不樂的樣子,選擇將一些*小事*跟說出來。
「什麼事情?很帥氣嗎?」
「這個嘛——」梅莉將面具表情換成皺眉:「提斯學長說;『索娜殿下每天都吵著要吃這個要吃那個的,真的是一點都不讓人放心!雖然戰場上是他最尊敬的主人,但私底下的樣子簡直有損皇族尊嚴!』這樣,怎麼樣?第一皇女殿下意外是好相處的人對吧?」
「……」崔斯坦更不滿了,這根本不是他想聽到的故事。他想像中的第一皇女姊姊應該是隨時都冷酷無情、保持英姿颯爽的樣子,一舉一動中都有皇族的高貴姿態的模樣。
「夠了,我不想聽了。」
崔斯坦生氣的將頭別過,再度注意到了像是螞蟻爬過的白板,將重點再度轉向白板上寫的東西。
「——話說回來,這白板上面寫的到底是什麼?」
「噢,差點忘了這件事。」梅莉看向白板,然後開始解釋:「這個白板上面寫的就是殿下出去之後要做的事情。從怎麼出去到出去之後要做什麼都寫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一點意外都不會有。」
「我要出去了嗎?」崔斯坦有些意外,他本來以為自己還要再過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出去。
「沒錯,現在可是出山的好時機呢。」梅莉嘴角上揚心情很好的樣子,她插腰說:「提斯學長告訴我第一皇女殿下準備離開尼希王國,在目前王國無主的情況下是我們亮相的大好時機。」
「女王……母后大人不是已經去世很久了?第一皇女殿下還沒有繼承皇位嗎?」崔斯坦疑惑的發問,也不難理解他會有這樣的疑問,在先皇逝去時應立即由選定的皇位繼承人上任避免太多的空窗時期,這是一般的常識。
「是的,因為第一皇女殿下表示要等另一位繼承人第二皇女殿下出現後才打算登基,因此目前王國還是無主的情況。」梅莉說明,但這其中的原因她也說不清楚,提斯並沒有告訴她內幕因此她能知道的也就只有這樣。
「那我們出去後要做什麼?該不會是搶奪皇位吧?」崔斯坦有些緊張,他並不認為自己能做出這種事情。
「當然不是,雖然您是第三皇子殿下,但很可惜王國為女王繼承制,因此您是沒有繼承權的。」梅莉嘆氣,如果崔斯坦殿下能夠趁機登上皇位的話是最好的,但可惜無論是實力還是國民好感度她們都達不到年齡已經是崔斯坦多一個零到其他兩人和軍隊。
「我們呢——要混進軍隊中,一起和第一皇女殿下離開尼希王國。」梅莉說。
「為什麼?」崔斯坦更不解了,說要出去讓百姓都知道他的存在,卻又要偷偷跑出尼希王國?
「我們突然跑出來說您是被藏起來的私生子這件事情如果您是國民的話您能接受嗎?不可能對吧。所以我們要透過和第一皇女殿下牽線,由第一皇女殿下公開。」
「那為什麼要趁現在無主的時候出去?」
「因為現在王國內部混亂,不會有人意識到我們其實不是士兵,可以藉此離開。」
聽完梅莉的說明,崔斯坦理解了大概的方向,但他還是有些沉悶。
「不用擔心的殿下,無論如何我都會是您最忠心耿耿的親衛隊長。」梅莉行了對主人最高致意的禮儀,將右手放在心臟上單膝下跪,並獻上自己的左手在崔斯坦的面前:「我用生命發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鄙人梅莉·克羅諾斯都將追隨崔斯坦殿下,永遠成為您最堅實的後盾。」
「……」崔斯坦有些緊張,想說的話語卡在喉嚨中吐不出來,但又覺得什麼都不說很尷尬。他害燥的撇過頭環抱胸:「我才不需要妳的保護!妳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
「呵呵,殿下害羞了。」本來這個禮儀是在主人回應前不能動的,但梅莉沒有想要逼迫他——或者說就算崔斯坦不回應這個禮節也完全沒有關係,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生為尼希王國的貝西與生俱來的本能。
「那麼這幾天就做個準備,我們週末就走吧。」
「這麼快?」
「嗯,事實上上週末的時候皇女就已經離開並且混入人類陣營了。」梅莉點頭回應:「這週末是奪回皇女的第三次作戰,我們就趁機混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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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的前夜。
「殿下,這是女王殿下特意交代給我,等您成長之時一定要給予您的東西。」梅莉將一小塊紅色石頭放在崔斯坦手上。
紅色寶石閃爍著艷麗的光芒,不規則切面顯示它不是被切割下來的寶石。
「這是什麼?」崔斯坦問,拿著它轉動著研究。
「這是尼希王國最重要的國寶——慾望之石的碎片。」梅莉相當鄭重的介紹:「慾望之石可以轉移任何持有慾望之石的人所想要轉移的人事物,是非常重要的寶石。您絕對不能弄丟。」
「那給我這個是做什麼用的?」崔斯坦不解。
「當您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請毫不猶豫的使用他,轉移回尼希王國。」梅莉露出嚴肅的樣貌,雖然看不見面具下的雙眼但可以從皺起的眉頭和下撇的嘴角感覺到她對此事的鄭重。
「我一定會為您爭取到轉移的時間,請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立即拋棄梅莉我回到尼希王國的這裡來吧。」
「我在我的床下放進了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該怎麼做才好的筆記本,就算我不在了您也能夠以第三皇子的身份隱居於皇宮內,安享接下來的日子。」
「等、等一下!」崔斯坦激動的叫停了梅莉,他手拍在桌上發出響亮的"啪"聲音,在諾大的大廳迴響。他不滿且憤怒的喊叫:「為什麼是以拋棄妳為前提?我為什麼非得要拋棄妳才能活下來不可?」
「因為您是尼希王國第三皇子殿下。雖然您沒有繼承權,但仍然可以以攝政王的方式留在這裡。而梅莉身為親衛隊長,以對您的忠誠為使命,即使是死亡也不能使我背叛對您的忠心。」梅莉非常認真,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沉重且真切:「身為尼希王國的貝西,因忠誠和榮譽死去將會是最好的葬禮。」
「……!」崔斯坦啞口無言,張了張口但卻想不到能夠說出的話語,他的臉逐漸紅漲,最後像是用盡力氣擠出字句:「總之……沒有我的允許妳不准死……既然是忠心於我的話,最至少這種程度要做到!」
「梅莉明白。」她點頭答應,但梅莉心裡面想的是在某天,即使違抗命令都要讓崔斯坦活殿下活下去。
崔斯坦不喜歡這樣,但他沒辦法坦誠的說出來。隨著年齡增長他逐漸意識到自己和梅莉在各個地方都有所差距,為了不讓自己的自卑心理和不甘被發現因此他很多話都說不出口、同時講的話也越來越口是心非。梅莉也每次都發現,不戳破的同時又笑著點頭回應,讓他習慣了這種交流方式。
他剛剛其實想說的是他不想要梅莉為了根本不怎麼樣的他去死,也不想要在沒有梅莉的情況下一個人孤單的活下去。他深知這個世界上比起從沒見過的母后、大姊、二姊,梅莉才是那個無比像是家人的存在,所以他非常不情願梅莉說要為了他死去的話。
他對第三皇子的概念非常模糊,到底皇家是什麼、貝西是什麼、自己又到底從何而來……
還有太多太多的話,他都還來不及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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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當天。
崔斯坦內心惴惴不安,他從來沒有從那巨大的白色大門出去過,就算之前可能在外面生活過,但對於沒有十三歲之前記憶的他而言就跟完全沒有出去過一樣。
「殿下,你的衣服很好看喔。」梅莉微笑著整理崔斯坦的服裝,那是代表尼希王國的服裝,黑、藍、銀三種色調的搭配顯示出尼希王國對於榮譽的體現,同時服裝的設計雖然簡單但也像是一名貴族一樣。
「可惜我的設計和裁縫技巧不怎麼樣,只能讓殿下穿這麼窮酸的服裝了。」梅莉嘀咕著,對崔斯坦的服裝又是讚美又是苦惱:「早知道就讓提斯學長幫我訂製了……」
「咳,我穿什麼都好看。」崔斯坦有些害羞的撇過頭,想要掩蓋自己的羞澀還要同時讚美梅莉製作的服裝他很喜歡:「因為我穿什麼都好看的關係,所以就算只是這麼普通的衣服我也能穿出王族風範的。」
「哇,殿下這麼有自信梅莉就放心了。」梅莉非常喜歡崔斯坦那彆扭的讚美,多半是她早已摸清對方的行為模式,或者說因為崔斯坦就是她自己帶大的。所以對於崔斯坦說的任何話她都不會生氣和解讀錯誤。
「那麼我們就走吧。」梅莉說,她推開了困住自己主人的白色大門,沒有任何光源照耀的幽深長廊展現在二人面前。
「穿過長廊後走上樓梯就是別棟的出口了。」
長廊的回音很大,只有兩人的腳步聲迴響於整個空間,梅莉像是習慣於這黑暗中行走一般,堅定不移的朝著前方走去。
「……」緊張的崔斯坦悄悄抓著梅莉衣擺的一角,跟在梅莉後面。
兩人站在樓梯口,從上面的出口流落出來淡淡的光芒指引兩人前進的方向,崔斯坦暗暗吞了吞口水,對於未知世界的緊張感爬滿全身使他難以抬起腳步前行。
「殿下,您要是害怕的話可以握著我的手。」梅莉轉過身伸出手,沒有直接牽起而是等待崔斯坦自己選擇:「無論殿下是想要自己走上去,還是要梅莉握著您的手走上去都是沒有問題的,因為梅莉會永遠都站在您旁邊。」
這瞬間崔斯坦發現他過去真的非常依賴梅莉。在他至今為止的記憶中梅莉從來對自己表現出不滿,就算惹自己生氣也都是為了讓他從不自信中脫離,梅莉無時不刻都對他溫柔相向,將所有自己柔軟的地方都毫無保留的用來對待自己。而自己總是覺得有梅莉在就不會有問題,所以下意識的依賴梅莉。
「……我,我可以自己走上去。」崔斯坦握緊了自己的手,從梅莉身旁繞過往上走,他可以感受到自己正在因緊張而戰鬥,腿也微微發抖,但他咬著牙撐著走了上去。
「……」梅莉在他身後微笑,不知不覺間她皇子殿下真的成長了很多。本來在她的認知下,崔斯坦可能還需要她再幫助得更久——甚至是成年後的好幾年,但看起來是她因年紀的差距而小看了人類成長的速度。
走上樓梯後便是別棟敞開的大門,黎明的涼風從門口處吹進來,天空已經從深藍的黑夜這間染上陽光的橘彩。
「這就是……外面……」崔斯坦有些愣神的看著天空已經碩大的建築物,在不遠處便是尼希王國的主城堡,目前是沒有人在位的狀態。
總有一天,無論是臣民還是百姓都將承認崔斯坦殿下的存在,並且擁戴他,使他不再感到孤獨。
這是梅莉從最初見到崔斯坦就給自己定下的目標。她對殿下的身世了解的並不多,直到拿到女王的遺囑她才知曉崔斯坦王子部份的一切——雲夢南部的人類孤兒、人體實驗……完全沒有半點好事寫在上面。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動搖她決定窮盡一生服侍崔斯坦殿下、為他傾盡忠誠的念頭。
當然,這些事情如果非必要她是完全不會告訴親愛的殿下的,這些事情最好的下場就是帶進自己的墳墓中。
「殿下,尼希王國很美麗吧?」她將手放在崔斯坦的肩膀上,輕聲說道:「我雖然已經看膩尼希王國的景色,對我來說和殿下一起看的風景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圖畫。」
「但是,我仍然想要將這全尼希王國最美的地平線讓殿下看看。」
和親愛之人分享角色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嗯……很漂亮。」崔斯坦像是寶石一樣美麗的海洋藍瞳中映出黎明的模樣,就像是一面鏡子般。
崔斯坦有種莫名覺得解放的感覺,像是重新呼吸到熟悉的空氣般,一切都那麼自然。
「走吧,殿下。」梅莉這次直接牽起崔斯坦的手,向著城下奔去:「我們去開啟一場讓全世界都記住您的大冒險吧!」
被拉著的崔斯坦感覺像是被梅莉施了魔法一樣,感覺她說的話——馬上就要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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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把這中間的過程縮短吧。
提斯將兩人安排進了臨時組成的小隊中,因為是臨時組成的所以對身份排查不嚴謹,因此兩人順利的離開了尼希王國並且來到了靈魂行者的面前,看著他們打敗了第二皇女的十人隊長之一——阿科勒斯。
「終於……好累啊!」綠髮少女用手上的尖刺穿過最後一名尼希王國軍人後露出疲態,一屁股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小奏……這樣形象不好看啦。」旁邊的黑髮少女看起來也非常疲憊,但她沒有像綠髮少女一樣直接倒下而是撐著腿喘著氣,相比另一人顯得優雅很多。
「反正馬丁先生也看不到!」綠髮少女抱怨著,嘟著嘴說要是馬丁先生在的話要她怎麼做都可以。
「殿下,就是現在。」梅莉和崔斯坦躲在一旁沒有出戰……反正戰鬥的士兵太多了就算少兩個人也多半不會注意到——更何況更何況他們還全滅了。
「現在?我們要怎麼出去?」崔斯坦非常疑惑,雖然他也看不出來出場時間但無論如何都不會覺得是現在。
「放心,交給梅莉就可以了。」梅莉輕聲說,隨後不給崔斯坦反應的時間就將他拉起,然後用崔斯坦過往絕對沒有聽過的超大音量宣誓他的存在。
「靈魂行者們!尼希王國的第三皇子殿下降臨此處了!還不快點叩拜!」
“妳瘋了嗎⁈”崔斯坦壓低聲音在她的後面叫著,而梅莉像是嫌還不夠一樣加大了音量。
「妳們還不打算對尼希王國的第三皇子殿下崔斯坦殿下行禮嗎?無禮的人類們!」
「聽得很清楚啦,只是沒有打算這麼做而已。」綠髮少女無奈的站起,拿起自己的武器:「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唉,奏為什麼是靈魂行者呢。」
「要是馬丁先生在就好了。」
綠髮少女拍掉身上灰塵後眼神變得銳利,全身的氣場都有些不同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過來,而梅莉則用手劃過空中接著一道光芒循著劃過的軌道顯現梅莉握住了那道光、一根拐杖出現,擋住了綠髮少女的攻擊。
「真的是非常沒有禮儀的人類呢。」梅莉的聲音帶有些許不滿,使力將少女推出去。同時出聲提醒崔斯坦:「殿下,請您一定要待在我的身後喔。」
「還有不要忘了那件事。」
崔斯坦緊張的握著口袋中的慾望之石,心裡盤算的卻是要在何時拉著梅莉脫離戰場。
「妳還有空閒說話嗎?」綠髮少女說著,力氣也越來越大。
「妳好像以為我是會為了保護殿下因此無法分神攻擊妳。」
梅莉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笑,但看不見表情。
「關於這點,我只能說妳是對的,因為我確實不擅長戰鬥。」梅莉揮動拐杖將少女擊退,拉開了一定的距離:「殿下雖然一直說我的劍術很好,但其實劍術是我學的最差的戰鬥技巧呢。每次都被提斯學長罵『不對!妳為什麼一直分心!這樣要怎麼保護自己的主人!』。」
「但是呢,雖然我不擅長戰鬥,卻找到了自己守護之道。」梅莉擺出架勢,像是一名貴族佇立在那:「雖然攻擊不了妳們,但我絕對能擊退妳們、讓你們無法靠近我的殿下半步。」
「要試試嗎?」
梅莉的聲音非常堅定,有著絕對的自信和把握。
這下輪到靈魂行者方露出為難的表情了。看起來他們並不是特別想戰鬥……可能是因為方才與阿科勒斯的一戰消耗了大量體力,兩人現在都有些撐不住劇烈的戰鬥,但還在考慮著要不要進攻。
「要是撐不住的話就趕緊回來吧兩位。」她們身上的通訊裝備發出聲音,穩重的男性聲音傳出:「現在以妳們的身體為優先考量,千萬不要衝動。」
「好的大叔——」綠髮少女隨意的回應著,她本就心煩意亂、現在又遇上這兩個半路殺出來的不明人士,讓她更不爽了。
「小藥簇,妳能幫我一下嗎?」
綠髮少女靠在黑髮少女的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而她也慎重的點點頭。
「那麼就來測試一下妳的能耐吧……!」綠髮少女再度衝上來,黑髮少女緊接在後,甩著她的燈臺直衝著崔斯坦而來。
「兵分兩路嗎?實在是太無趣且盲目的戰術了。」梅莉舉起拐杖敲擊地面,隨著清脆的木聲響起,一股強烈的風朝著兩人吹去,接著她再度提起拐杖做出擊退架勢。
「妳也不夠聰明呢!」綠髮少女扔出她的武器,本以為是尖刺的東西顯露出來後面連著的鏈身,尖端處碰到枴杖後理所當然的彈開,但鏈身並不受影響因此纏住了拐杖本身。
「可惡的傢伙!」梅莉不悅的喊著,但隨後她馬上想到身後的崔斯坦:「殿下!」
面對衝過來的黑髮少女崔斯坦顯得不知所措,但在聽到梅莉的呼喊聲後他卻是毫不猶豫的朝著梅莉的方向跑去。
「你在做什麼,崔斯坦!」梅莉的擔憂與慌張使她連敬稱都忘記加:「不要管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我怎麼可能真的做到這種事情啊!」崔斯坦抓住梅莉,將手中的慾望之石握緊:「不管去哪裡都行!給我保護好這傢伙就行!」
慾望之石發出強烈的光芒照耀整個戰場,一時之間四人都看不見只能遮住自己的雙目來避免被光刺傷。
崔斯坦有種握住什麼東西的感覺,他下意識的握著那長長的物體然後揮舞向方才綠髮少女的方向。
「……!」被攻擊到的綠髮少女鬆開鏈條後退了幾步,接著眼睛終於從刺眼光芒中回覆,對面前的場景感到詫異。
「靈魂行者的誕生……!」藥簇發出驚嘆,這與她此前在諾克小鎮覺醒時的畫面一樣,劇烈的強光後便是新的力量充滿全身、成為了靈魂行者。
崔斯坦緊抱著梅莉,用警戒的目光看著綠髮少女。他雖然不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手上的這柄長杖便是能夠保護自己與梅莉的武器。
「殿下……」懷中的梅莉發出聲音,隨後從他的懷中掙脫發出不悅的聲音開始責罵:「殿下!你這行為真的是太不尊重女性了,梅莉從來沒記得有這樣教過你!」
「我、我也是為了保護妳啊!為什麼要罵我啊?」崔斯坦沒有像平時一樣點頭改正,而是倍感委屈:「要是我沒有拉住妳的話妳就要去死了耶?我救了妳這點至少好好的感謝我吧!」
「保護殿下是我的職責所在!為了保護殿下而死去是尼希王國的貝西最為榮耀的葬禮!要是讓殿下反過來保護我的話,我身為親衛隊長的臉面該往哪擺?」
「妳……妳……!」崔斯坦氣到臉色漲紅,腦袋裡轉了好幾圈想不到怎麼回擊梅莉,最後只能用自己所想到最難聽的話來罵:「我不要妳當我的親衛隊長了!妳自己要去哪裡就去吧!」
聞言梅莉肉眼可見的難過起來,咬著唇沒有讓她的壓抑透出來,但再也沒有吐出一個字。
崔斯坦看著梅莉發白的臉色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他雖然想要道歉但這時候才發現他從來沒有和梅莉吵架過,不知道這時候該怎麼辦才好。
「兩、兩位……」黑髮少女·藥簇非常手足無措,面對他們突然的爭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果這是晨間肥皂劇的話肯定這時候就要播下集預告了。」綠髮少女·奏打趣地說著。
「小奏……!」
「奏開玩笑的啦。」
奏收起武器走向兩人,聽見腳步聲的梅莉轉身看向她,垂下的嘴角顯示著警備,手上的拐杖也輕輕拿起。
「奏沒有要攻擊你們的意思。」奏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敵意:「雖然二位現在還在吵架,但我們先移步至我們的營地如何?奏認為那邊的大人們可以解決你們的問題。」
梅莉又盯著她半晌,才點點頭跟著她離開。
「梅莉……!」
崔斯坦緊張的邁開步伐,卻不想踩到地上的碎石塊,以一種非常滑稽的方式摔倒,然後暈過去。
「……」
「……」
「……」
「好像前兩天才看過。」
「我也覺得……」
「看來真的是阿魯卡的弟弟。」
「我來背著殿下吧。」
梅莉熟練的將崔斯坦背起,走到奏的身旁:「趕快出去找醫生給電話看看吧,我們殿下的臉蛋可不能有任何傷痕。」
「妳沒關係嗎?」奏有些好奇的問。
「當然,那肯定是殿下一時說的氣話。」梅莉嘴角扯出微笑,但嘴角就沒有揚起太多角度,像是苦澀的笑。她說著:「就算殿下真的要拋棄我……我也會在暗處守望他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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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斯坦從睡眠中醒來,綠色的屋頂、身上的棉被,摸摸額頭還有剛被貼上的紗布——按照暈倒前最後的記憶大概是被撈去人類的營地了。
梅莉不知道在哪……會不會是聽到剛才的話之後就生氣跑掉了?按照梅莉的個性應該不會這樣吧?
可是她看起來真的很難過的樣子,自己也來不及好好道歉……
「梅莉……妳在哪……」從出發到現在因緊張和害怕卻又拼命忍著的淚水從眼眶中溢出,再也無法忍耐的害怕化作晶瑩的水滴湧出,隨後化為劇烈的情感:「嗚……梅莉………妳在哪……?」
與三年前不同,這次一個影子立即衝進去帳篷中懷抱住哭泣的崔斯坦,熟悉的味道讓崔斯坦馬上就意識到來人,而對方也像是過往那樣輕拍安撫著他。
「唉,怎麼您每次都在我談事情的時候哭呢。」梅莉有些無奈,帳篷外兩三顆腦袋探進來,窸窸窣窣的討論著面前的場景。
「梅莉不是說過了嗎?無論發生什麼我一定是站在殿下身邊的。」梅莉耐心的輕拍崔斯坦的背,等待他冷靜下來:「我也沒有真的放在心上啦,雖然聽到當下真的有點難過。但是我們殿下怎麼會那麼狠心呢?想到這我馬上就打起精神來了。」
「可是……對不起……」崔斯坦啜泣著,像是認錯的孩子,緊抱著梅莉不放:「是我說過頭了……」
「馬上就認識到自己錯誤的殿下非常偉大喔。」
過了半晌崔斯坦才停下抽泣,梅莉用手帕擦去他的眼淚,才將現在的情況告訴他:「雖然開始的一步不是很好,不過好消息是現在已經成功和第一皇女殿下見面了。」
梅莉平淡的說著但臉上扯出為難的笑容:「壞消息是她現在是戰俘,所以我們現在也是了。」
崔斯坦露出困惑和不解的面容,半晌後才呆愣著吐出一句話:「妳不是說她很強?」
「這個嘛……畢竟是軍中流言……」
「我要回家了!」氣憤的崔斯坦從床上下來,但沒注意到帳篷竿架的他又狠狠的撞到了腦袋,往後倒去被梅莉接住。面對自己如此蠢笨的行為他所以遮住臉發脾氣:「這皇族誰愛當誰當!我要關在地下宮一輩子!」
「別這樣嘛……」梅莉輕揉著崔斯坦剛剛再度撞傷的額頭,努力說服著自己的皇子:「要是崔斯坦殿下不當皇族的話,梅莉就會被辭退,然後隨便找個工作在尼希王國生活下去,而且殿下也會被驅逐出尼希王國喔。」
「到時候就算梅莉不想離開殿下也只能痛苦的與殿下分開了。」
「妳不會真的想辭職離開我吧?」崔斯坦從掌中露出難過的雙瞳,想起不久前讓梅莉難過的氣話,語氣不自覺變得怯弱,他試探性問道。
「當然不可能啦!除了鄙人梅莉外世界上怎麼會有比我還會照顧殿下的物種存在?」說到這個梅莉就充滿自信,對她來說教導、照顧崔斯坦是她一生的志願:「如果可以的話真的是想要連吃飯洗澡穿衣服這種瑣事都讓我親手操辦的……但是提斯學長說過了,不能溺愛殿下,所以只好忍痛讓殿下學習獨立了……」
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溺愛了……
帳篷外的三顆腦袋這麼想,但有個腦袋已經受不了這樣溫情的畫面,衝進來就指著崔斯坦罵:「這種傢伙才不可能是我弟弟啊!我活了這麼久會不知道我有一個被藏起來的弟弟嗎?」
兩人看向躁動的那人,白髮藍瞳穿著尼希王國的軍服,很明顯——這人應該就是主僕兩人想要找到的第一皇女殿下了。
「第一皇女殿下。」將崔斯坦的頭輕放在床上,梅莉坐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語氣不容質疑:「就像剛才我向您說明過的,他確實就是前女王陛下所生的私生子。一直以來沒有見面也是因為飽受繼承之爭所苦,所以才沒能在王國中出現。」
「看到這標誌性像是綢緞般的銀白髮和只有皇家血統才會有的寶石模樣藍瞳,您能說這不是皇家的子嗣嗎?」
少女頓時啞口無言,但非常認真的盯著少年許久。
「我還是不覺得他是我弟弟,尼希王國才不會有這麼弱小整體哭著找媽媽的貝西,這對整個國家來說都是一件恥辱的事情。」她環抱著手不滿的說著,凌厲的目光讓崔斯坦不由得緊張:「若是尼希王國的貝西,被敵人抓住的時候就會直接咬舌自盡了!根本不可能會說出要哭著回家這種話!」
「『尼希王國的士兵要是被抓住了就會直接咬舌自盡』她是這樣說的耶,嘻嘻。」
「小奏……雖然兩個人都用一模一樣的方式被綁回來當人質但不能這樣取笑人家啦。」
白髮少女轉過去怒瞪兩人,奏和藥簇立馬將頭縮出去不再觀看帳篷內的姊弟算帳。
「雖然我早有預料到第一皇女殿下不會這麼容易就接受了,但還是沒想到我居然要在這邊把王牌給打出來。」梅莉深深的嘆氣,將第一皇女殿下拉到一旁,注意到崔斯坦不會聽清後就對著她說起耳語。
「是這樣的,提斯學長……啊,就是迪爾提斯大人,他要求我帶口信給您……」
梅莉湊在她耳邊低聲說著耳語,聲音非常小,但幾句後第一皇女的身子抖動起來,表情也變得很不安穩,隨後發出哀嚎。
「為什麼他會把這件事告訴妳?他到底說了多少事情?」她的態度顯而易見的軟了下來,甚至和剛才相比威嚴全散,就像是一個笨蛋一樣,
「還有……很多?」梅莉思索著到底還有多少能說,便再次試探:「提斯學長說某次您睡午覺的時候忘記換衣服所以……」
「啊啊啊!妳不要再說了!我命令妳閉嘴!」
她捂起耳朵不願再聽,眼睛抬起時看見了呆望著兩人的崔斯坦,臉上佈滿疑惑完全沒能理解說了幾句悄悄話的時間王姊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叫什麼名字?」阿魯卡衝上去搖著崔斯坦的肩膀,急促的詢問。
「崔、崔斯坦……」
「很好!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這件事我之後再查,但你在人類這邊的時間你就是我的弟弟了!」
面對她如此快速的點頭答應,崔斯坦很是不解,他轉頭看向一旁的梅莉,而對方揚起滿意的微笑看起來心情很好就像是又辦妥了一件事一樣。
「雖然借助提斯學長的力量讓我很不爽,但為了殿下無論什麼手段我都會使用的。」
梅莉這麼說,而這是崔斯坦第一次覺得梅莉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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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尼希王國的第三皇子?」樣貌嚴肅的大叔詢問著,面容看不出情緒的好壞:「你叫做什麼名字?」
「我叫做崔斯坦……」崔斯坦第一次面對陌生人,緊張是自然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和其他人交流。
「是崔斯坦·諾克斯。」王姊——正確來說她說在這邊叫他阿魯卡姊姊,她義正嚴詞的要求更正崔斯坦介紹自己的說辭:「身為皇家的人,介紹自己的時候必須要自信滿滿地說出自己是皇家的人。因為這樣才有王者的風範、讓他人自然而然的對你臣服。」
崔斯坦想起了很久之前梅莉也這樣教導過他,他當時以為單純是梅莉要他自信點,但現在看著阿魯卡姊姊具有威嚴的樣子就懂了。
「我是尼希王國第三皇子的崔斯坦·諾克斯!」他模仿起阿魯卡的樣子,擺起梅莉教導的那種目中無人的臉:「看到我還不行禮致意!」
「噗、噗呼呼呼……」奏忍不住笑了出來,忍耐的淚水從眼角擠出,努力忍著不大笑出來。
崔斯坦生氣的瞪著她,而少女連忙擺手表示歉意:「對、對不起……但是跟剛剛在帳篷裡的形象差距有點太大了……所以……呼呼呼……」
「對不起、對不起!小奏她只是個性比較外向,沒有要嘲笑崔斯坦殿下的意思……」藥簇連忙鞠躬道歉,臉色發白充滿歉意:「不要生她的氣,我代替小奏道歉,對不起……」
「哼,沒有下次了。」崔斯坦撇過頭去,看著剛才的大叔:「我起床後就沒有看到我的紅色石頭,是不是你們收走的?」
那可是國寶……崔斯坦隱隱覺得有些頭皮發麻,他很肯定因為他是假皇子所以弄丟那個慾望之石的碎片就算作為刑法把他拉去斷頭台砍頭都不夠賠。
「我是迪普魯斯港都的負責上校奧隆。」奧隆首先是介紹了自己才回應剛才的問題:「你說的那個石頭是“慾望之石”對吧?剛才阿魯卡和梅莉已經告訴我們了。現在確實是交由我們保管。」
「那快點還給我!」崔斯坦急促的要求,手伸出去要求歸還。
「我們可以還給你,但我們有要求。」奧隆說著,命人將慾望之石拿來但沒有還給崔斯坦:「你需要再展示一次你在前一陣子的戰場上使用的力量。如果使用不出來或是不願意配合我們就不會還給你,會先暫且扣留著直到對你和阿魯卡的人質處理後再決定是否交還。」
崔斯坦咬著牙猶豫著,但他現在又確實非常需要這顆石頭來保護自己和梅莉,最後他還是答應:「好,我試看看。」
奧隆將慾望之石放在崔斯坦手上,而他握著慾望之石有些緊張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觸發之前的奇跡。
「殿下,想看看當時的情況吧。」梅莉出聲提醒。
聞言他努力回想當初的情況和感覺。當時他毫不猶豫的抓住梅莉並且義無反顧的想要驅動慾望之石的力量轉移去隨便任何一個地方。
回想起當時想要保護梅莉的心情,他緊緊握住慾望之石,而慾望之石就像是回應他想要守護他人的心情般發出光芒,隨後一柄長杖出現在他的手中,而長仗末端正式慾望之石。
「這是我當時握住的武器……」崔斯坦現在才有餘裕去看他的模樣,這是一隻銀白色的法杖,高貴典雅卻簡約的設計就像是映照主人本身特質一樣。
「嗯……你果然是靈魂行者。」奧隆低語著,陷入了思考,過了半晌後再度開口:「我可以把慾望之石還你,但前提是你要加入作戰。」
「戰鬥?可是我從來沒有戰鬥過。」崔斯坦握著武器,他大概理解了自己劍術不行的原因,因為他根本不是近戰的料。
「沒問題的,據說靈魂行者們一旦握住武器就會感覺到如果使用武器,不需要他人教導。」奧隆說著,同時指向奏和藥簇:「這兩位也是靈魂行者,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戰鬥,你就跟著他們一起去吧。」
「但是……」
「殿下,梅莉也會陪著你一起去的。」梅莉將手放在崔斯坦的肩膀上舒緩他的緊張不安:「殿下不能在前方戰鬥,但是我可以。我會將我的背後交給殿下,所以希望殿下可以將你的前方讓給梅莉發揮。」
「要是我沒能發揮親衛隊長的職責的話就會被提斯學長罵,那我該多可憐啊。」
被梅莉的軟性抱怨給說服,崔斯坦點頭答應;「那我就上去戰鬥吧,希望你們不要成為累贅。」
「誰是誰的累贅還不好說呢?」奏嘻嘻笑著,將武器拿出來;「奏可是戰鬥過很久的,在資歷上可是你的前輩。你可要親切的叫奏一聲奏(kanade)姊姊喔。」
「……奏(kanade)。」崔斯坦打從心底對這個綠髮少女提不起尊敬兩個字,他決定不加稱謂。
「姊姊!你有沒有對前輩的尊敬啊!」奏捲起袖子要用武力讓崔斯坦屈服:「今天就要讓你知道誰是姊姊!」
「這是不行的。」梅莉將崔斯坦拉開擋在二人中間:「殿下的姊姊只能是阿魯卡殿下,請不要讓我們乖巧的殿下亂叫人姊姊。」
「對呀小奏,就這樣吧……剛剛梅莉小姐也有說了,你們是同歲數的。」藥簇拉著奏打圓場:「我年紀比你稍大一點……可以叫你崔斯坦嗎?」
「我可是皇子!再怎麼樣都要加上殿下兩個字——」
「可以,當然可以。請兩位作為我們殿下的第一位朋友好好和他相處吧。」梅莉摀住了崔斯坦的嘴,代替他決定。
「梅莉——」
「殿下,人脈這東西是非常重要的。」梅莉說明:「我們現在不止要獲得阿魯卡殿下的認同,也要獲得靈魂行者的支持。」
「為什麼?靈魂行者和尼希王國又有什麼關係?」崔斯坦困惑不解,靈魂行者又跟王國扯不上關係?
「您早前也看到了,兩位靈魂行者就能夠將的皇女殿下的十人隊長之一給打敗,要是這邊沒和靈魂行者打好關係的話,未來回國了豈不是還有可能又要跟靈魂行者們戰鬥嗎?這是為了國家所作的外交。」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片刻的思考後崔斯坦同意了梅莉的說法。
「喂,妳們就來當我的朋友吧!」
「奏才不要跟態度好差的人當朋友呢。」
「妳什麼意思!本皇子可是特別低頭來跟你說想當朋友的!」
「哼~~」
三人打鬧著往旁邊的大樹而去,梅莉在崔斯坦的身後悄悄放下了擔心。
剛剛說話的半真半假,實際上她只是希望殿下能夠交到朋友不要把自己的視野侷限在王國、乃至於自己身上而已。
「尼希王國……不,貝西根本不可能會出現靈魂行者。他到底是誰?」阿魯卡質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是很大聲,沒有讓其他人聽到但也逼迫著梅莉的回答;「可以操控慾望之石……甚至是母后親手給的真正碎片之一,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看來是藏不住了。」收起笑容,梅莉皺著眉頭語氣也轉為嚴肅且低沉的嗓音:「這件事不方便透露給人類,能和我出去走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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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莉。」晚餐時間,崔斯坦在帳篷裡找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的梅莉。
聽到崔斯坦的聲音她立即抬頭看向他,露出一直以來的溫柔笑容:「殿下,和朋友相處的怎麼樣了?」
「……她們還不是我的朋友。」崔斯坦嘀咕著,有些害羞。但隨後又想起了自己來找她的目的:「我不是來說這個的。」
「梅莉,我剛剛重新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我要來和妳道歉。」
「嗯?但早前殿下已經向我道歉過了啊?」梅莉疑惑,但同時又敬佩人類成長速度真的遠超她的想像。
「……下午的不算。」崔斯坦想到當時的樣子害燥的抓了抓腦袋,最後又沉澱了一下,看著梅莉鄭重的表達歉意:「無論如何都真的說的太過分了,對不起。我的親衛隊長果然只能是梅莉。」
「沒關係的,梅莉早就原諒殿下了。」梅莉放下手邊的物品之,也鄭重的向崔斯坦道歉:「我也是太過執著於尼希王國的使命了……明明被殿下拯救是非常光榮的事情。我也要和殿下說對不起,我當時沒有顧及殿下當時的心情。」
「但妳剛剛說被主人救的話會被提斯罵……」
「那種東西放空隨便聽聽就沒問題了啦。」梅莉本身就不喜歡提斯,若不是有求於他而且他又是親衛隊的前輩不然早就看到一次就踹飛他一次了。
「被殿下不顧一切的拯救就代表殿下非常看重我吧?這和尼希王國的使命相比沒有更令人感到高興的事情了。」
「因為梅莉對我來說就像是……」
崔斯坦找不到一個確切的形容詞,但總之就是非常親近的關係,是能夠足以依賴他的關係,但不知道為什麼腦袋浮現不出半個能夠形容的詞彙。
「呼呼,殿下不管怎麼想都是梅莉的榮幸。」梅莉大概意識到了崔斯坦想說什麼,但她決定讓崔斯坦在這趟旅途中找到答案。
她起身推著崔斯坦出去:「殿下,我們去吃晚餐吧。第一次吃人類的料理,我其實有點好奇呢。」
「喔……喔……好。」
崔斯坦被梅莉推著前往了新的夥伴所在的餐桌,在那邊有著姐姐、新的朋友還有熱騰騰的餐點。
主僕兩人的大冒險正式啟程了,未來還有許多他們無法預測的故事在等著他們。
關於崔斯坦的身世之謎,距離解開還有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