巻一百四 列伝第二十九

唐書巻一百四

列伝第二十九

于志寧 休烈 敖 琮 龐厳 高季輔 張行成 易之 昌宗


  于志寧字仲謐、京兆高陵人。曾祖謹、有功於周、為太師・燕国公。父宣道、仕隋至内史舍人。大業末、志寧調冠氏県長、山東盜起、棄官歸。

  高祖入関、率群從迎謁長春宮、詔授渭北道行軍元帥府記室、與殷開山参謀議。薛仁杲平、識褚亮於囚虜中、遷天策府中郎・文学館学士、引亮與同列。貞観三年、為中書侍郎。太宗嘗宴近臣、問:「志寧安在?」有司奏:「敕召三品、志寧品第四。」帝悟、特詔預宴、因加散騎常侍・太子左庶子・黎陽県公。是時議立七廟、群臣請以涼武昭王為始祖、志寧以涼非王業所因、獨建議違之。帝詔功臣世襲刺史、志寧奏:「古今異時、慕虚名、遺實患、非久安計。」帝皆從之。嘗謂志寧曰:「古者太子既生、士負之、即置輔弼。昔成王以周・召為師傅、日聞正道、習以成性。今太子幼、卿當輔以正道、無使邪僻啓其心。勉之、官賞可不次得也。」太子承乾数有過惡、志寧欲救止之、上諫苑以諷。帝見大悅、賜黄金十斤・絹三百匹。俄兼詹事、以母喪免、有詔起復本官、固請終喪、帝遣中書侍郎岑文本敦譬曰:「忠孝不兩立、今太子須人教約、卿彊起、為我卒輔道之。」志寧乃就職。

  時太子以農時造曲室、累月不止、又好音楽過度。志寧諫、以為「今東宮乃隋所営、當時號為侈麗、豈容復事磨礱彩飾於其間?丁匠官奴皆犯法亡命、鉗鑿槌杵、往來出入、監門・宿衛・直長・千牛不得苛問。爪牙在外、廝役在内、其可無憂乎?又宮中数聞鼓聲、太楽伎兒輒留不出、往年口敕丁寧、殿下可不思之?」太子不納。而左右多任宦官、志寧復諫曰:「奄官者、體非全氣、專柔便佞、託親近為威權、假出納為禍福。故伊戻敗宋、易牙亂齊、趙高亡秦、張讓傾漢。近高齊任鄧長顒為侍中、陳徳信為開府、内預宴私、外干朝政、齊卒顛覆。今殿下左右前後皆用寺人、輕忽高班、陵轢貴仕、品命失序、經紀不立、行路之人咸以為怪。」太子益不悅。東宮僕御旧得番休、而太子不聽、又私引突厥、與相狎比。志寧懐不能已、上疏極言曰:「竊見僕寺司馭、爰及獸醫、自春迄夏、不得番息。或家有慈親、以闕温凊、或室有幼弱、以虧撫養、殆非恕愛之意。又突厥達哥支等、人状野心、不可以礼教期、不可以仁信待。狎而近之、無益令望、有損盛徳。況引内閤中、使常親近、人皆震駭、而殿下獨安此乎?」太子大怒、遣張師政・紇干承基往刺之。二人者入其第、見志寧憔然在苫塊中、不忍殺、乃去。太子敗、帝知状、謂曰。「聞公数諫、承乾不聽公、故至此。」是時宮臣皆罪廢、獨志寧蒙勞勉。

  晋王為皇太子、復拜左庶子、遷侍中、加光祿大夫、進封燕国公、監脩国史。永徽二年、洛陽人李弘泰誣告太尉長孫无忌反、有詔不待時斬之。志寧以為:「方春少陽用事、不宜行刑、且誣謀非本惡逆、請依律待秋分乃決。」從之。衡山公主既公除、将下嫁長孫氏。志寧以為:「礼、女十五而、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而嫁、固知遇喪須終三年。春秋、魯莊公如齊納幣、母喪未再期而圖婚、二家不譏、以其失礼明也。今議者云『公除從吉』、此漢文創制、為天下百姓耳。公主身服斬衰、服可以例除、情不可以例改。心喪成婚、非人情所忍。」於是詔公主待服除乃婚。拜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頃之、兼太子少師。四年、隕石十八于馮翊、高宗問曰:「此何祥也?朕欲悔往脩來以自戒、若何?」志寧對:「春秋:『隕石于宋五。』内史過曰:『是陰陽之事、非吉凶所生。』物固有自然、非一繋人事。雖然、陛下無災而戒、不害為福也。」俄遷太傅。嘗與右僕射張行成・中書令高季輔倶賜田、志寧奏:「臣家自周・魏來、世居関中、貲業不墜。今行成・季輔始営産土、願以臣有餘賜不足者。」帝嘉之、分其田以與二人。

  顕慶四年、以老乞骸骨、詔解僕射、更拜太子太師、仍同中書門下三品。王皇后之廢、長孫无忌・褚遂良固爭不見從、志寧不敢言。武后以其不右己、銜之、後因殺无忌、坐免官、出為榮州刺史、改華州、聽致仕。卒、年七十八、贈幽州都督、謚曰定。後追復左光祿大夫・太子太師。

  志寧愛賓客、楽引後進、然多嫌畏、不能有所薦達也、為士議所少。凡格式・律令・礼典、皆與論譔、賞賜以巨万。

  初、志寧與司空李勣脩定本草并圖、合五十四篇。帝曰:「本草尚矣、今復脩之、何所異邪?」對曰:「昔陶弘景以神農經合雜家別録註詺之、江南偏方、不周曉薬石、往往紕繆、四百餘物、今考正之、又增後世所用百餘物、此以為異。」帝曰:「本草・別録何為而二?」對曰:「班固唯記黄帝内・外經、不載本草、至齊七録乃稱之。世謂神農氏嘗薬以拯含氣、而黄帝以前文字不伝、以識相付、至桐・雷乃載篇冊、然所載郡県、多在漢時、疑張仲景・華佗竄記其語。別録者、魏・晋以來呉普・李當之所記、其言華葉形色、佐使相須、附經為説、故弘景合而録之。」帝曰:「善。」其書遂大行。

  曾孫休烈。

  休烈機鑒融敏、善文章、與會稽賀朝万齊融・延陵包融齊名。開元初、第進士、又擢制科、歴秘書省正字。吐蕃金城公主請文籍四種、玄宗詔秘書寫賜。休烈上疏曰:「戎狄、国之寇。經籍、国之典也。戎之生心、不可以無備。昔東平王求史記・諸子、漢不與之、以史記多兵謀、諸子雜詭術也。東平、漢之懿戚、尚不示征戰之書、今西戎国之寇讎、安可貽以經典?且吐蕃之性慓悍果決、善学不回。若達於書、則知戰。深於詩、則知武夫有師干之試。深於礼、則知月令有廢興之兵。深於春秋、則知用師詭詐之計。深於文、則知往來書檄之制:此何異假寇兵資盜糧也!臣聞魯秉周礼、齊不加兵。呉獲乘車、楚屢奔命。喪法危邦、可取鑒也。公主下嫁異国、當用夷礼、而反求良書、恐非本意、殆有姦人勸導其中。若陛下慮失其情、示不得已、請去春秋。夫春秋、當周徳既衰、諸侯盛彊、征伐競興、情偽於是乎生、變詐於是乎起、有以臣召君・取威定霸之事。誠與之、国之患也。狄固貪婪、貴貨易土、正可錫以錦綵、厚以金玉、無足所求以資其智。」疏入、詔中書門下議。侍中裴光庭曰:「吐蕃不識礼經、孤背国恩、今求哀啓顙、許其降附、漸以詩・書、陶一聲教、斯可致也。休烈但見情偽變詐於是乎生、不知忠信節義亦於是乎在。」帝曰:「善。」遂與之。累遷起居郎・直集賢殿学士・比部郎中。楊国忠為宰相、斥不附己者、出為中部郡太守。

  肅宗立、休烈奔行在、擢給事中、遷太常少卿、知礼儀事、兼脩国史。帝嘗謂曰:「良史者、君挙必書。朕有過失、顧卿何如?」對曰:「禹・湯罪己、其興也勃焉。有徳之君不忘規過。」於時經大盜後、史籍燔缺、休烈奏:「国史・開元實録・起居注及餘書三千八百餘篇藏興慶宮、兵興焚煬皆盡、請下御史覈史館所由、購府県有得者、許上送官。一書進官一資、一篇絹十匹。」凡数月、止獲一二篇、唯韋述以其家藏国史百三十篇上献。中興文物未完、休烈献五代論、討著旧章、天子嘉之。轉工部侍郎、仍脩史。宰相李揆矜己護前、羞與同史任為等列、奏徙休烈為国子祭酒、權留史館脩撰、以卑下之、休烈安然無屑意。乾元初、始詔百官元日・冬至於光順門賀皇后。休烈奏:「周礼有命夫朝人君、命婦朝女君。自顕慶以來、則天皇后甫行此礼、而命婦與百官雜處、在礼不經。」帝罷之。

  代宗嗣位、甄別名品、元載稱其清諒。拜右散騎常侍、兼脩国史、加礼儀使、遷太常卿。累進工部尚書、封東海郡公。雖歴清要、不治産。性恭儉仁愛、無喜慍之容。楽賢下善、推轂士甚衆。年老、篤意經籍、嗜学不厭。妻韋卒、天子嘉休烈父子著儒行、詔贈韋国夫人、葬給鹵簿・鼓吹。歳中、休烈亦卒、年八十一。帝為歎息、贈尚書左僕射、謚曰元、遣謁者就第宣慰、為儒者榮。

  二子:益・肅、及休烈時、相繼為翰林学士。益、天宝初及進士第。肅、終給事中、贈吏部侍郎。

  肅子敖、字蹈中、擢進士、為秘書省校書郎。楊憑・李鄘・呂元膺相繼辟幕府。元和初、拜監察御史、五遷至右司郎中。進給事中・左拾遺。龐厳為元稹・李紳所厚、與蔣防倶薦為翰林学士。李逢吉誣紳罪逐之、而出厳為信州刺史、防汀州刺史。敖封還詔書、搢紳意申厳枉、及駁奏下、乃論貶厳太輕、衆皆嗤譟。逢吉乃厚敖、三遷至戸部侍郎、出為宣歙観察使。敖脩謹、家世用文学進、初為時所稱、及居官、無所建明、不迕物以自容、名益減。卒、贈礼部尚書。

  四子:球・珪・・琮、皆清顕。琮知名。


  龐厳者、字子肅、壽州壽春人。第進士、挙賢良方正、策第一、拜拾遺。辭章峭麗、累遷駕部郎中、知制誥。坐累出。復入、稍遷太常少卿。大和五年、權京兆尹、彊幹不阿貴勢、然貪利、溺聲色。卒于官。


  琮字礼用、落魄不事事、以門資為吏、久不調、駙馬都尉鄭顥獨器之。宣宗詔選士人尚公主者、顥語琮曰:「子有美才、不飾細行、為衆毀所抑、能為之乎?」琮許諾。中書舍人李潘知貢挙、顥以琮託之、擢第、授左拾遺。初尚永福公主、主未降、食帝前、以事折匕箸、帝知其不可妻士大夫、更詔尚広徳公主。咸通中、以水部郎中為翰林学士、遷中書舍人。閲五月、轉兵部侍郎・判戸部。八年、同中書下平章事、進中書侍郎、兼戸部尚書。為韋保衡所構、検校司空・山南東道節度使、三貶韶州刺史。保衡敗、僖宗以太子少傅召、未幾、復為山南節度使、入拜尚書右僕射。黄巣陷京師、以病臥家、巣欲起為相、琮辭疾、賊迫脅不止、乃曰:「吾死在旦夕、位宰相、義不受汚。」賊遂害之。


  高馮字季輔、以字行、徳州蓨人。居母喪、以孝聞。兄元道、仕隋為汲令、県人反城應賊、殺元道。季輔率其黨與県人戰、禽之、斬首以祭、賊衆畏伏、更歸附之、至数千人。俄與武陟李厚徳将其衆降、授陟州總管府戸曹参軍。

  貞観初、拜監察御史、彈治不避權要。累轉中書舍人、列上五事、以為:

    今天下大定、而刑未措、何哉?蓋謀猷之臣・臺閣之吏不崇簡易、而昧經遠、故執憲者以深刻為奉公、當官者以侵下為益国。如尚書八坐、人主所責成者也、宜擇温厚脩絜者任之。敦樸素、革浮偽、使家識慈孝、人知廉恥、過行者被嗤於郷、不昵者蒙擯於親、自然礼節興矣。

    陛下身帥節儉、而営繕未息、丁匠不能給驅使、又和雇以重勞費。人主所欲、何求而不得。願愛其財、毋使殫。惜其力、毋使弊。畿内数州、京師之本、土狹人庶、儲畜少而科役多、宜蒙優貸、令得休息、彊本弱支之義也。至江南・河北、人頗舒閑、宜為差等、均量勞逸。

    公侯勳戚之家、邑入・俸稍足以奉養、而貸息出挙、爭求什一、下民化之、競為錐刀、宜加懲革。

    今外官卑品、皆未得祿、故饑寒之切、夷・惠不能全其行。為政之道、期於易從、不恤其匱、而須其廉、正恐巡察歳出、輶軒繼軌、而侵漁不息也。宜及戸口之繁、倉庾且實、稍加稟賜、使得事父母・養妻子、然後督責其効、則官人畢力矣。

    密王元曉等倶陛下懿親、當正其礼。比見帝子拜諸叔、諸叔答拜。爵封既同、當明昭穆、願垂訓正、以為彝法。

書奏、太宗稱善、進授太子右庶子。数上書言得失、辭誠切至。帝賜鍾乳一劑、曰:「而進薬石之言、朕以薬石相報。」後為吏部侍郎、善銓人物、帝賜金背鏡一、況其清鑒焉。

  久之、遷中書令・兼検校吏部尚書、監脩国史、進爵蓨県公。永徽初、加光祿大夫・侍中・兼太子少保。感疾歸第、有詔以其兄虢州刺史季通為宗正少卿、視疾、遣中使日候增損。卒、年五十八、贈開府儀同三司・荊州都督、謚曰憲。官給車、歸葬於郷。

  子正業、仕至中書舍人。坐善上官儀、貶嶺表。


  張行成字徳立、定州義豐人。少師事劉炫、炫謂門人曰:「行成體局方正、廊廟才也。」隋大業末、察孝廉、為謁者臺散從員外郎。後為王世充度支尚書。世充平、以隋資補穀熟尉。家貧、代計吏集京師、擢制挙乙科、改陳倉尉。高祖謂吏部侍郎張鋭曰:「今選吏豈無才用特達者?朕将用之。」鋭言行成、調富平主簿、有能名。召補殿中侍御史、糾劾厳正。太宗以為能、謂房玄齡曰。「古今用人未嘗不因介紹、若行成者、朕自挙之、無先容也。」

  嘗侍宴、帝語山東及関中人、意有同異。行成曰:「天子四海為家、不容以東西為限、是示人以隘矣。」帝稱善、賜名馬一・錢十万・衣一稱。自是有大政事、令與議焉。累遷給事中。帝嘗謂群臣:「朕為人主、兼行将相事、豈不是奪公等名?舜・禹・湯・武得稷・・伊・呂而四海安、漢高祖有蕭・曹・韓・彭而天下寧、茲事朕皆兼之。」行成退、上疏曰:「有隋失道、天下沸騰、陛下撥亂反正、拯人塗炭、何周・漢君臣所能比数。雖然、盛徳含光、規模宏遠。左右文武誠無将相材、奚用大庭広衆與之量校、損万乘之尊、與臣下爭功哉?」帝嘉納之。轉刑部侍郎・太子少詹事。

  太子駐定州監国、謂曰:「吾乃送公衣錦過郷邪!」令有司祠其先墓。行成薦里人魏唐卿・崔宝權・馬龍駒・張君劼皆以学行聞、太子召見、以其老不可任以事、厚賜遣之。太子使行成詣行在、帝見悅甚、賜勞尤渥。還為河南巡察大使、稱旨、検校尚書左丞。是歳、帝幸靈州、詔皇太子從。行成諫曰:「皇太子宜留監国、對百寮日決庶務、既為京師重、且示四方盛徳。」帝以為忠。遷侍中・兼刑部尚書。

  高宗即位、封北平県公、監脩国史。時晋州地震不息、帝問之、對曰:「天、陽也、君象。地、陰也、臣象。君宜動、臣宜靜。今靜者顧動、恐女謁用事、大臣陰謀。又諸王・公主参承起居、或伺間隙、宜明設防閑。且晋、陛下本封、應不虚發、伏願深思以杜未萌。」帝然之、詔五品以上極言得失。俄拜尚書左僕射・太子少傅。永徽四年、自三月不雨至五月、行成懼、以老乞身、制答曰:「古者策免、乖罪己之義。此在朕寡徳、非宰相咎。」乃賜宮女・黄金器、敕勿復辭。行成固請、帝曰:「公、朕之旧、奈何舍朕去邪?」泫然流涕。行成惶恐、不得已復視事。未幾、卒於尚書省舍、年六十七。詔九品以上就第哭。比斂、三遣使賜内衣服、尚宮宿其家護視。贈開府儀同三司・州都督、祭以少牢、謚曰定。弘道元年、詔配享高宗廟廷。

  族子易之・昌宗。


  易之幼以門蔭仕、累遷尚乘奉御。既冠、頎美姿製、音技多所曉通。武后時、太平公主薦其弟昌宗、得侍。昌宗白進易之材用過臣、善治錬薬石。即召見、悅之。兄弟皆幸、出入禁中、傅朱粉、衣紈錦、盛飾自喜。即日拜昌宗雲麾将軍・行左千牛中郎将、易之司衛少卿、賜甲第、帛五百段、給奴婢・橐它・馬牛充入之。不数日、進拜昌宗銀青光祿大夫、賜防閤、同京官朝朔望。追贈父希臧為襄州刺史、母韋・母臧並封太夫人、尚宮問省起居。詔尚書李迥秀私侍臧。昌宗興不旬日、貴震天下。諸武兄弟及宗楚客等爭造門、伺望顏色、親執轡箠、號易之為「五郎」、昌宗「六郎」。又加昌宗右散騎常侍。聖暦二年、始置控鶴府、拜易之為監。久之、更號奉宸府、以易之為令。乃引知名士閻朝隱・薛稷・員半千為供奉。

  后毎燕集、則二張諸武雜侍、摴博爭道為笑楽、或嘲詆公卿、淫蠱顕行、無復羞畏。時無検輕薄者又諂言昌宗乃王子晋後身、后使被羽裳・吹簫・乘寓鶴、裴回庭中、如仙去状、詞臣爭為賦詩以媚后。后知醜聲甚、思有以掩覆之、乃詔昌宗即禁中論著、引李嶠・張説・宋之問富嘉謨・徐彦伯等二十有六人譔三教珠英。加昌宗司僕卿・易之麟臺監、權勢震赫。皇太子・相王請封昌宗為王、后不聽、遷春官侍郎、封鄴国公、易之恒国公、實封各三百戸。

  后既春秋高、易之兄弟顓政、邵王重潤與永泰郡主竊議、皆得罪縊死。御史大夫魏元忠嘗劾奏易之等罪、易之訴於后、反誣元忠與司礼丞高戩約曰:「天子老、當挾太子為耐久朋。」后問:「孰為證左?」易之曰:「鳳閣舍人張説。」翌日庭辯、皆不讎、然元忠・説猶皆被逐。其後易之等益自肆、姦贓狼藉、御史臺劾奏之、乃詔宗晋卿・李承嘉・桓彦範・袁恕己参鞫、而司刑正賈敬言窺望后旨、奏昌宗彊市、罪當贖、詔曰可。承嘉・彦範進曰:「昌宗贓四百万、尚當免官。」昌宗大言曰:「臣有功於国、不應免官。」后問宰相、内史令楊再思曰:「昌宗主錬丹劑、陛下餌之而驗、功最大者也。」即詔釋之、歸罪其兄昌儀・同休、皆貶官。已而后久疾、居長生院、宰相不得進見、惟昌宗等侍側。昌宗恐后不諱、禍且及、乃引支黨日夜與謀為不軌事。然小人疏險、道路皆知之、至有榜其事於衢左者。左臺御史中丞宋璟亟請按攝、后陽許璟、俄詔璟外按幽州都督屈突仲翔、更敕司刑卿崔神慶問状。神慶妄奏云:「昌宗應原。」璟執奏「昌宗法當斬」。后不答、左拾遺李邕進曰:「璟之言、社稷計也、願可之。」后終不許。

  神龍元年、張柬之・崔玄暐等率羽林兵迎皇太子入、誅易之・昌宗於迎仙院、及其兄昌期・同休・從弟景雄皆梟首天津橋、士庶歡踊、臠取之、一夕盡。坐流貶者数十人。天宝九載、昌期女上表自言、楊国忠助之、詔復易之兄弟官爵、賜同休一子官。


  賛曰:于志寧諫太子承乾、幾遭賊殺、然未嘗懼、知太宗之明、雖匕首揕胸不愧也。及武后立、不敢出一言、知高宗之昧、雖死無益也。季輔・行成数進諫、然雍容有礼、皆長厚君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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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更新:2008年01月10日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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