巻二百 列伝第一百二十五

唐書巻二百

列伝第一百二十五

儒学下

褚无量 徐安貞 元行沖 陳貞節 施敬本 盧履冰 王仲丘 康子元 侯行果 趙冬曦 尹愔 陸堅 鄭欽説 盧僎 啖助 韋彤 陳京 暢當 林蘊 韋公肅 許康佐


  褚无量字弘度、杭州鹽官人。幼授経於沈子正・曹福、刻意墳典。家濱臨平湖、有龍出、人皆走観、无量尚幼、讀書若不聞、衆異之。尤精礼・司馬史記。擢明経第、累除国子博士、遷司業兼脩文館学士。

  中宗将南郊、詔定儀典。時祝欽明・郭山惲建言皇后為亞獻、无量與太常博士唐紹・蔣欽緒固爭、以為:「郊祀、国大事、其折衷莫如周礼。周礼冬至祭天圓丘、不以地配、唯始祖為主、亦不以妣配、故后不得與。又大宗伯:『凡大祭祀、王后不與、則攝而薦豆籩、徹。』是后不應助祭。又内宰職『大祭祀、后祼獻則賛瑤爵』。祭天無祼、知此乃宗廟祭耳。巾車・内司服、掌后六服與五路、無后祭天之服與路、是后不助祭天也。惟漢有天地合祭、皇后參享事。末代黷神、事不経見、不可為法。」時左僕射韋巨源佐欽明、故无量議格。以母老解官。

  玄宗為太子、復拜国子司業兼侍讀、撰翼善記以進、厚被礼答。太子釋奠国学、令講経、建端樹義、博敏而辯、進銀青光禄大夫、錫予蕃渥。及即位、遷左散騎常侍兼国子祭酒、封舒国公。母喪解、詔州刺史薛瑩弔祭、賜物加等。廬墓左、鹿犯所植松柏、无量號訴曰:「山林不乏、忍犯吾塋樹邪?」自是群鹿馴擾、不復桭觸、无量為終身不御其肉。喪除、召復故官。以耆老、隨仗聽徐行、又為設腰輿、許乘入殿中。頻上書陳得失。

  開元五年、帝将幸東都而太廟壞、姚崇建言廟本苻堅故殿、不宜罷行。无量鄙其言、以為不足聽、乃上疏曰:「王者陰盛陽微、則先祖見變。今後宮非御幸杲之、以應變異。挙畯良、撙奢靡、輕賦、慎刑、今納諫爭、察諂諛、繼絶世、則天人和會、災異訖息。」帝是崇語、車駕遂東。无量又上言:「昔虞舜之狩、秩山川、群神。漢孝景祠黄帝橋山、孝武祠舜九疑、高祖過魏祭信陵君墓、過趙封樂毅後、孝章祠桓譚。願陛下所過名山・大川・丘陵・墳衍、古帝王・賢臣在祀典者、並詔致祭。自古受命之君、必興滅繼絶、崇徳報功。故存人之国、大於救人之災。立人之後、重於封人之墓。願到東都、收敍唐初逮今功臣世絶者、雖在支庶、咸得承襲。」帝納其言、既詔无量祠堯平陽、宋璟祠舜蒲、蘇頲祠禹安邑、在所刺史參獻。又求武徳以來勳臣苗裔、紹續其封。

  初、内府舊書、自高宗時蔵宮中、甲乙叢倒、无量建請繕録補第、以広秘籍。天子詔於東都乾元殿東廂部彙整比、无量為之使。因表聞喜尉盧僎・江陽尉陸去泰・左監門率府冑曹參軍王擇従・武陟尉徐楚璧分部讎定。衛尉設次、光禄給食。又詔秘書省・司経局・昭文・崇文二館更相檢讎、采天下遺書以益闕文。不数年、四庫完治。帝詔群臣観書、賜无量等帛有差。无量又言:「貞観御書皆宰相署尾、臣位卑不足以辱、請與宰相聯名跋尾。」不従。帝西還、徙書麗正殿、更以脩書学士為麗正殿直学士、比京官預朝會。復詔无量就麗正纂續前功。皇太子及四王未就学、无量以孝経・論語五通獻帝。帝曰:「朕知之矣。」乃選郗常亨・郭謙光・潘元祚等為太子・諸王侍讀。七年、太子齒冑于学、詔无量升坐講勸、百官観礼、厚賚賜。卒、年七十五。病困、語人以麗正書未畢為恨。帝聞悼痛、詔宰相曰:「无量、朕師、今其永逝、宜用優典。」於是贈礼部尚書、謚曰文、葬事官給。所譔述百餘篇。歿後、有於書殿得講史記・至言十二篇上之、帝歎息、以絹五百匹賜其家。

  始、无量與馬懐素為侍讀、後秘書少監康子元・国子博士侯行果亦踐其選、雖賞賚亟加、而礼遇衰矣。

  陸去泰、歴左右補闕内供奉。

  王擇従、京兆人、終汜水令。

  徐楚璧、初應制挙、三登甲科、開元時為中書舎人・集賢院学士、帝屬文多令視草。終中書侍郎、東海県子。在中書省久、是時李林甫用事、或言計議多所參助。後更名安貞。


  元澹字行沖、以字顯、後魏常山王素連之後。少孤、養於外祖司農卿韋機。及長、博学、尤通故訓。及進士第、累遷通事舎人。狄仁傑器之。嘗謂仁傑曰:「下之事上、譬富家儲積以自資也、脯腊胰以供滋膳、參芝桂以防疾疢。門下充旨味者多矣、願以小人備一藥石、可乎?」仁傑笑曰:「君正吾藥籠中物、不可一日無也。」

  景雲中、授太常少卿。行沖以系出拓拔、恨史無編年、乃撰魏典三十篇、事詳文約、学者尚之。初、魏明帝時河西柳谷出石、有牛繼馬之象。魏收以晋元帝乃牛氏子冒司馬姓、以著石符。行沖謂昭成皇帝名犍、繼晋受命、獨此可以當之。有人破古得銅器似琵琶、身正圓、人莫能辨。行沖曰:「此阮咸所作器也。」命易以木、絃之、其聲亮雅、樂家遂謂之「阮咸」。

  開元初、罷太子詹事、出為岐州刺史、兼關内按察使。自以書生、非彈治才、固辭。入為右散騎常侍・東都副留守。嗣彭王子志謙坐仇人告變、考訊自誣、株蔓数十人、行沖察其枉、列奏見原。四遷大理卿、不樂法家、固謝所居官、改左散騎常侍、封常山県公。充使檢校集賢、再遷太子賓客・弘文館学士。先是、馬懐素撰書志、褚无量校麗正四部書、業未卒、相次物故。詔行沖并代之。玄宗自註孝経、詔行沖為疏、立于学官。以老罷麗正校書事。

  初、魏光乘請用魏徴類礼列于経、帝命行沖與諸儒集義作疏、将立之学、乃引国子博士范行恭・四門助教施敬本采獲刊綴為五十篇、上于官。於是右丞相張説建言:「戴聖所録、向已千載、與経並立、不可罷。魏孫炎始因舊書擿類相比、有如鈔掇、諸儒共非之。至徴更加整次、乃為訓注、恐不可用。」帝然之、書留中不出。行沖意諸儒間己、因著論自辯、名曰釋疑、曰:

    客問主人:「小戴之学、康成之注、魏氏乃有刊易、二経孰優?」主人曰:「小戴礼行於漢末、馬融為伝、盧植合二十九篇而為之解、世所不伝。鉤黨獄起、康成於竄伏之中、理紛挐之典、雖存探究、咨謀靡所。具鄭志者百有餘科、章句之徒、曾不是省。王肅因之、或多攻詆。而鄭学有孫炎、雖扶鄭義、條例支分、箴石間起、增革百篇。魏氏病群言之冗脞、采衆説之精簡、刊正芟礱、書畢以聞、太宗嘉賞、録賜儲貳。陛下纂業、宜所循襲、乃制諸儒、甄分舊義。豈悟章句之士、堅持昔言、擯壓不申、疑於知新、果於仍故?」

    客曰:「當局稱迷、傍観必審、何所為疑而不申列?」答曰:「改易章句、是有五難:漢孔安国注古文尚書、族兄臧與書曰:『相如常忿俗儒淫詞冒義、欲撥亂反正而未能也。浮学守株、衆非非正、自古而然、恐此道未信、而獨智為譴。』一也。昔孔季産專古学、有孔扶者與俗浮沈、毎誡産曰:『今朝廷率章句内学、君獨脩古義。古義非章句内学、危身之道也、獨善不容於世、君其殆哉!』二也。劉歆好左氏、欲建学官、哀帝納之、諸儒遷延不肯置對。歆移書誚讓、諸博士皆忿恨。龔勝時為光禄大夫、見歆議、乃乞骸骨。司空師丹因大發怒、詆歆改亂前志、非毀先帝所立。歆懼、出為五原太守。以君賓之学、公仲之博、猶迫同門朋黨之議、卒令子駿負謗。三也。王肅規鄭玄数千百條、鄭学馬昭詆劾肅短。詔遣博士張融按経問詰、融推處是非、而肅酬對疲於歳時。四也。王粲曰:『世稱伊・雒以東、淮・漢以北、康成一人而已。咸言先儒多闕、鄭氏道備。』粲竊嗟怪、因求所学、得尚書注、退思其意、意皆盡矣、所疑猶未諭焉、凡有二篇。王邵曰:『魏・晋浮華、古道湮替、歴載三百、士大夫恥為章句、唯草野生專経自許、不能博究、擇従其善、徒欲父康成、兄子慎、寧道孔聖誤、諱言鄭・服非。』然則鄭・服之外、皆讎矣。五也。夫物極則變、比及百年、當有明哲君子、恨不與吾同世者。道之行廢、必有其時者歟?何遽速近名之嫌邪?」俄丏致仕。十七年卒、年七十七、贈礼部尚書、謚曰獻。


  陳貞節、潁川人。開元初、為右拾遺。初、隠・章懐・懿徳・節愍四太子並建陵廟、分八署、置官列吏卒、四時祠官進饗。貞節以為非是、上言:「王者制祀、以功徳者猶親盡而毀、四太子廟皆別祖、無功於人、而園祠時薦、有司守衛、與列帝侔。金奏登歌、所以頌功徳、詩曰:『鍾鼓既設、一朝饗之。』使無功而頌、不曰舞詠非度邪?周制:始祖乃稱小廟。未知四廟欲何名乎?請罷卒吏、詔祠官無領屬、以應礼典。古者別子為祖、故有大・小宗。若謂祀未可絶、宜許所後子孫奉之。」詔有司博議。駕部員外郎裴子餘曰:「四太子皆先帝嗣、列聖念懿屬而為之享。春秋書晋世子曰:『将以晋畀秦、秦将祀予。』此不祀也。又言:『神不歆非類、君祀無乃戻乎!』此有廟也。魯定公元年、立煬宮。煬、伯禽子、季氏遠祖、尚不為限、況天子篤親親以及旁、誰不曰然?」太常博士段同曰:「四陵廟皆天子睦親繼絶也。逝者錫蘋蘩、猶生者之開茅土。古封建子弟、詎皆有功?生無所議、死乃援礼停祠、人其謂何?隠於上、伯祖也、服緦。章懐、伯父也、服。懿徳・節愍、堂昆弟也、服大功。親未盡、廟不可廢。」礼部尚書鄭惟忠等二十七人亦附其言。於是四陵廟惟減吏卒半、它如舊。

  遷太常博士。玄宗奉昭成皇后祔睿宗室、又欲肅明皇后并升焉。貞節奏言:「廟必有配、一帝一后、礼之正也。昭成皇后有大姒之徳、宜升配睿宗。肅明皇后既非子貴、宜在別廟。周人『奏夷則、歌小呂、以享先妣』。先妣、姜嫄也、以生后稷、故特立廟曰閟宮。晋簡文帝鄭宣皇后不配食、築宮於外、以歳時致享。肅明請準周姜嫄・晋宣后、納主別廟、時享如儀。」於是、留主儀坤廟、詔隸太廟、毋置官屬。貞節又與博士蘇獻上言:「睿宗於孝和、弟也。按賀循説、兄弟不相為後。故殷盤庚不序陽甲、而上繼先君。漢光武不嗣孝成、而上承元帝。晋懐帝繼世祖、不繼恵帝。故陽甲・孝成、出為別廟。」又言:「兄弟共世、昭穆位同、則不可兼毀二廟。有天下者、従禰而上事七廟、尊者所統広、故及遠祖。若容兄弟、則上毀祖考、天子不得全事七世矣。請以中宗為別廟、大祫則合食太祖。奉睿宗繼高宗、則祼獻永序。」詔可。乃奉中宗別廟、升睿宗為第七室。

  五年、太廟壞、天子舎神主太極殿、營新廟、素服避正寢、三百不朝、猶幸東都。伊闕男子孫平子上書曰:「乃正月太廟毀、此躋二帝之驗也。春秋:『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今皆違之。魯文公之二年、躋僖於閔上。後太室壞、春秋書其災、説曰:『僖雖閔兄、嘗為之臣、臣居君上、是謂失礼、故太室壞。』且兄臣於弟、猶不可躋。弟嘗臣兄、乃可躋乎?荘公薨、閔公二年而禘、春秋非之。況大行夏崩、而太廟冬禘、不亦亟乎?太室尊所、若曰魯自是陵夷、墮周公之祀。太廟今壞、意者其将陵夷、墮先帝之祀乎?陛下未祭孝和、先祭太上皇、先臣後君。昔躋兄弟上、今弟先兄祭。昔太室壞、今太廟毀、與春秋正同、不可不察。武后簒国、孝和中興有功、今内主別祠、不得列于世、亦巳薄矣。夫功不可棄、君不可下、長不可輕。且臣繼君、猶子繼父。故禹不先、周不先不窋、宋・鄭不以帝乙・厲王不肖、猶尊之也、況中興邪?晋太康時、宣帝廟地陷梁折、又三年、太廟殿陷而及泉、更營之、梁又折。天之所譴、非必朽而壞也。晋不承天、故及于亂。臣謂宜遷孝和還廟、何必違礼、下同魯・晋哉?」帝異其言、詔有司復議。貞節・獻與博士馮宗質之曰:「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而七。父昭子穆、兄弟不與焉。殷自成湯至帝乙十二君、其父子世六。易乾鑿度曰:『殷之帝乙六世王。』則兄弟不為世矣。殷人六廟:親廟四、并湯而六。殷兄弟四君、若以為世、方上毀四室、乃無祖禰、是必不然。古者繇禰極祖、雖迭毀迭遷、而三昭穆未嘗闕也。礼、大宗無子、則立支子。又曰:『為人後者為之子。』無兄弟相為後者、故捨至親、取遠屬。父子曰繼、兄弟曰及、兄弟不相入廟、尚矣。借有兄弟代立承統、告享不得稱嗣子・嗣孫、乃言伯考・伯祖、何統序乎?殷十二君、惟三祖・三宗、明兄弟自為別廟。漢世祖列七廟、而恵帝不與。文・武子孫昌衍、文為漢太宗。晋景帝亦文帝兄、景絶世、不列于廟。及告謚世祖、稱景為従祖。今謂晋武帝越崇其父、而廟毀及亡、何漢出恵帝而享世長久乎?七廟・五廟、明天子・諸侯也。父子相繼、一統也。昭穆列序、重繼也。礼、兄弟相繼、不得稱嗣子、明睿宗不父孝和、必上繼高宗者。偶室於廟、則為二穆、於礼可乎?礼所不可、而使天子旁紹伯考、棄己親正統哉?孝和中興、別建園寢、百世不毀、尚何議哉?平子猥引僖公逆祀為比、殊不知孝和升新寢、聖真方祔廟、則未嘗一日居上也。」帝語宰相召平子與博士詳論。博士護前言、合軋平子。平子援経辯数分明、獻等不能屈。蘇頲右博士、故平子坐貶都城尉。然諸儒以平子孤挺、見迮於礼官、不平。帝亦知其直、久不決、然卒不復中宗於廟。

  明年、帝将大享明堂、貞節惡武后所營、非古所謂「木不鏤・土不文」之制、乃與馮宗上言:「明堂必直丙巳、以憲房・心布政、太微上帝之所。武后始以乾元正寢占陽午地、先帝所以聽政、故毀殿作堂。撤之日、有音如雷、庶民譁訕、以為神霊不悅。堂成、災火従之。后不脩徳、俄復營構、殫用極侈、詭禳厥變、又欲嚴配上帝、神安肯臨?且密邇掖廷、人神雜擾、是謂不可放物者也。二京上都、四方是則。天子聽政、乃居便坐、無以尊示群臣。願以明堂復為乾元殿、使人識其舊、不亦愈乎?」詔所司詳議。刑部尚書王志愔等僉謂:「明堂怪不法、天燼之餘、不容大享。請因舊循制、還署乾元正寢。正・至、天子御以朝會。若大享、復寓圓丘。」制曰可。貞節以寿卒。


  施敬本、潤州丹陽人。開元中、為四門助教。玄宗将封禪、詔有司講求典儀。舊制、盥手・洗爵、皆侍中主之。詔祀天神、太祝主之。敬本上言曰:「周制、大宗伯鬱人、下士二、掌祼事。漢無鬱人、用近臣。漢世侍中微甚、籍孺・閎孺等幸臣為之。後漢邵闔自侍中遷歩兵校尉、秩千石、其職省起居、執虎子、蓋褻臣也。今侍中位宰相、非鬱人比。祝者薦主人意於神、非賤職也。古二君相見、卿為上儐、況天人際哉!周太祝、下大夫二、上士四。下大夫、今郎中・太常丞之比。上士、員外郎・博士之比。漢太祝令秩六百石、今太祝乃下士。以下士接天、以大臣奉天子、輕重不倫、非礼也。舊制、謁者引太尉升壇。諸者位下、升壇礼重。漢尚書御史屬、有謁者僕射一、秩六百石、銅印青綬。謁者三十五、以郎中滿歳稱給事中、未滿歳稱謁者。光禄勳屬、有謁者、掌賓賛、員七十、秩比六百石。則古謁者名秩差異等、今謁者班微、循空名、忘實事、非所以事天也。」帝詔中書令張説引敬本熟悉其議、故侍中・祝・謁者、視礼輕重、以它官攝領。

  敬本以太常博士為集賢院脩撰。踰年、遷右補闕・秘書郎、卒。


  盧履冰、幽州范陽人、元魏都官尚書義僖五世孫。開元五年、仕歴右補闕。建言:「古者父在為母、徹霊而心喪。武后始請同父三年、非是、請如礼便。」玄宗疑之、又以舅・嫂叔服未安、并下百官議。刑部郎中田再思曰:「會礼之家比聚訟。循古不必是、而行今未必非。父在為母三年、高宗實行之、著令已久。何必乖先帝之旨、閡人子之情、愛一服於其親、使與伯叔母・姑姊妹同?嫂叔・舅甥服、太宗實制之、閲百年無異論、不可改。」履冰因言:「上元中、父在為母三年、后雖請、未用也、逮垂拱始行之。至有祖父母在而子孫婦沒、行服再、不可謂宜。礼、女子無專道、故曰『家無二尊』。父在為母服、統一尊也。今不正其失、恐後世復有婦奪夫之敗、不可不察。」書留未下。履冰即極陳:「父在為母立几筵者一、心喪者再、父必三年而後娶、以達子之志。夫聖人豈蔑情於所生?固有意於天下。昔武后陰儲簒謀、豫自光崇、升、抗斬衰、俄而乘陵唐家、以啓釁階。孝和僅得反正、韋氏復出、酖殺天子、幾亡宗社。故臣将以正夫婦之綱、非特母子間也。議者或言:『降母服、非詩所謂罔極者、而又與伯叔母・姑姊妹等。且・斬已有升降、則歳月不容異也。』此迂生鄙儒、未習先王之旨、安足議夫礼哉?罔極者、春秋祭祀、以時思之、君子有終身之憂之謂、何限一・二服哉?聖人之於礼、必建中制、使賢不肖共成文理而後釋、彼伯叔・姑姊、烏有筵杖之制・三年心喪乎?母父斬、不易之道也。」左散騎常侍元行沖議曰:「古縁情制服:女天父、妻天夫、斬衰三年、情礼倶盡者、因心立極也。妻喪杖、情礼倶殺者、遠嫌疑、尊乾道也。為嫡子三年斬衰而不去官、尊祖重嫡、崇其礼、殺其情也。孝莫大於嚴父、故父在為母免官、而、心喪三年、情已申而礼殺也、自堯・舜・周公・孔子所同。而令捨尊厭之重、虧嚴父之義、謂之礼、可乎?姨兼従母之名、以母之女黨、加於舅服、不為無理。嫂叔不服、則遠嫌也。請據古為適。」帝弗報。是時言喪服、各以所見奮、交口紛騰。七年、乃下詔:「服紀一用古制。」自是人間父在為母服、或而禫、禫而釋、心喪三年。或而禫、終三年。或衰三年。

  後履冰以官卒。


  王仲丘、沂州琅邪人。祖師順、仕高宗、議漕輸事有名當時、終司門郎中。仲丘開元中歴左補闕内供奉・集賢脩撰・起居舎人。

  時典章差駁、仲丘欲合貞観・顯慶二礼、據「有其挙之、莫可廢之」之誼、即上言:「貞観礼、正月上辛、祀感帝於南郊。顯慶礼、祀昊天上帝於圓丘以祈穀。臣謂詩『春夏祈穀于上帝』。礼、上辛祈穀于上帝。則上帝當昊天矣。鄭玄曰:『天之五帝遞王、王者必感一以興。故夏正月祭所生於郊、以其祖配之、因以祈穀。』感帝之祀、貞観用之矣。請因祈穀之壇、祭五方帝。五帝者、五行之精、九穀之宗也。請二礼皆用。貞観礼、雩祀五方上帝・五人帝・五官于南郊。顯慶礼、祀昊天上帝于圓丘。臣謂雩上帝、為百穀祈甘雨、故月令:『大雩帝、用盛樂。』鄭玄説:『帝、上帝也、乃天別號。祀于圓丘、尊天位也。』顯慶祀昊天、與月令合、而貞観嘗祀五帝矣、請二礼皆用。貞観礼、季秋祀五方帝・五官於明堂。顯慶礼、祀昊天上帝於明堂。臣謂周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先儒以天為感帝、引太微五帝、著之上帝、則屬之昊天。鄭玄稱周官旅上帝、祀五帝、各文而異礼、不容并而為一。故於孝経天・上帝、申之曰:『上帝亦天也』神無二主、但異其處、以避后稷。今顯慶享上帝、合於経。然貞観嘗祀五方帝矣。請二礼皆用。」詔可。

  遷礼部員外郎。卒、贈秘書少監。


  康子元、越州會稽人。仕歴獻陵令。開元初、詔中書令張説挙能治易・老・荘者、集賢直学士侯行果薦子元及平陽敬會真於説、説藉以聞、並賜衣幣、得侍讀。子元擢累秘書少監、會真四門博士、俄皆兼集賢侍講学士。

  玄宗将東之太山、説引子元・行果・徐堅・韋縚商裁封禪儀。初、高宗之封、中書令許敬宗議:「周人尚臭、故前祭而燔柴。」説・堅・子元白奏:「周官:樂六變、天神降。是降神以樂、非縁燔也。宋・斉以來、皆先嚌福酒、乃燎。請先祭後燔、如貞観礼便。」行果與趙冬曦議、以為:「先燎降神、尚矣。若祭已而燔、神無由降。」子元議挺不徙。説曰:「康子獨出蒙輪、以當一隊邪?」議未判、説請決于帝、帝詔後燔。

  乘輿自岱還、減従官、先次東都、唯子元・毋煚・韋述以学士従。久乃徙宗正少卿、以疾授秘書監、致仕。卒、贈汴州刺史。帝嘗制賛賜説・子元、命工圖其象、詔冬曦・述・煚分為伝。


  行果者、上谷人、歴国子司業、侍皇太子讀。卒、贈慶王傅。

  始、行果・會真及長樂馮朝隠同進講、朝隠能推索老・荘秘義、會真亦善老子、毎啓篇、先薰盥乃讀。帝曰「我欲更求善易者、然無賢行果」云。朝隠終太子右諭徳、會真太学博士。


  趙冬曦、定州鼓城人。進士擢第、歴左拾遺。神龍初、上書曰:「古律條目千餘。隋時姦臣侮法、著律曰:『律無正條者、出罪挙重以明輕、入罪挙輕以明重。』一辭而廢條目数百。自是輕重沿愛憎、被罰者不知其然、使賈誼見之、慟器必矣。夫法易知、則下不敢犯而遠機。文義深、則吏乘便而明附盛。律・令・格・式、謂宜刊定科條、直書其事。其以准加減比附・量情及挙輕以明重・不應為之類皆勿用。使愚夫愚婦相率而遠罪、犯者雖貴必坐。律明則人信、法一則主尊。」當時稱是。

  開元初、遷監察御史、坐事流岳州。召還復官、與秘書少監賀知章・校書郎孫季良・大理評事咸廙業入集賢院脩撰。是時、将仕郎王嗣琳・四門助教范仙廈為校勘、翰林供奉呂向・東方顥為校理。未幾、冬曦知史官事、遷考功員外郎。踰年、與季良・廙業・知章・呂向皆為直学士。冬曦俄遷中書舎人内供奉、以国子祭酒卒。

  冬曦性放達、不屑世事。兄夏日、弟和璧・安貞・居貞・頤貞・彙貞、皆擢進士第。安貞給事中、居貞呉郡採訪使、頤貞安西都護。居貞子昌、別伝。

  王嗣琳以太子校書郎罷。東方顥上書忤旨、左遷高安丞。廙業亦坐事左遷餘杭令。仙廈善講論、後為道士。

  開元集賢学士、又有尹愔・陸堅・鄭欽説・盧僎名稍著。


  尹愔、秦州天水人。父思貞、字季弱。明春秋、擢高第。嘗受学於国子博士王道珪、稱之曰:「吾門人多矣、尹子叵測也。」以親喪哀毀。除喪、不仕。左右史張説・尹元凱薦為国子大成、毎釋奠、講辨三教、聽者皆得所未聞。遷四門助教、撰諸経義樞・續史記皆未就。夢天官・麟臺交辟、寤而會親族敍訣、二日卒、年四十。

  愔博学、尤通老子書。初為道士、玄宗尚玄言、有薦愔者、召對、喜甚、厚礼之、拜諫議大夫・集賢院学士、兼脩国史、固辭不起。有詔以道士服視事、乃就職、顓領集賢・史館圖書。開元末、卒、贈左散騎常侍。


  陸堅、河南洛陽人。初為汝州參事、以友婿李慈伏誅、貶涪州參軍、再遷通事舎人。有詔起復、遣中官敦諭、不就。以給事中兼学士。善書。初名友悌、玄宗嘉其剛正、更賜名。従封泰山、封建安男。帝待之甚厚、圖形禁中、親製賛。以秘書監卒、年七十一、贈吏部尚書、謚曰懿。


  鄭欽説、後魏濮陽太守敬叔八世孫。開元初、繇新津丞請試五経、擢第、授鞏県尉・集賢院校理。歴右補闕内供奉。通暦術、博物。初、梁太常任昉大同四年七月於鍾山壙中得銘曰:「龜言土、蓍言水、甸服黄鍾啓霊址。瘞在三上庚、墮遇七中巳。六千三百浹辰交、二九重三四百圮。」當時莫能辨者、因蔵之、戒諸子曰:「世世以銘訪通人、有知之者、吾死無恨。」昉五世孫升之、隠居商洛、寫以授欽説。欽説出使、得之於長樂驛、至敷水三十里而悟曰:「卜宅者廋葬之歳月、而先識墓圮日辰。甸服、五百也、黄鍾十一也、繇大同四年郤求漢建武四年、凡五百一十一年。葬以三月十日庚寅、三上庚也。圮以七月十二日己巳、七中巳也。浹辰、十二也、建武四年三月至大同四年七月、六千三百一十二月、月一交、故曰六千三百浹辰交。二九、十八也。重三、六也。建武四年三月十日、距大同四年七月十二日、十八萬六千四百日、故曰二九重三四百圯。」升之大驚、服其智。

  欽説雅為李林甫所惡、韋堅死、欽説時位殿中侍御史、常為堅判官、貶夜郎尉、卒。

  子克鈞、為都官郎中。吐蕃圍霊州、軍餉匱竭、徳宗以克鈞為霊・夏二州運糧使、轉米峙塞下、守者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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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更新:2008年01月31日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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