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書巻一百九十八
列伝第一百二十三
儒学上
徐文遠 陸徳明 曹憲 顔師古 相時 游秦 孔穎達 王恭 馬嘉運 欧陽詢 通 朱子奢 張士衡 賈大隠 張後胤 蓋文達 文懿 谷那律 従政 蕭徳言 許叔牙 子儒 敬播 劉伯荘 秦景通 劉訥言 羅道琮
高祖始受命、鉏纇夷荒、天下略定、即詔有司立周公・孔子廟于国学、四時祠。求其後、議加爵土。国学始置生七十二員、取三品以上子・弟若孫為之。太学百四十員、取五品以上。四門学百三十員、取七品以上。郡県三等、上郡学置生六十員、中・下以十為差。上県学置生四十員、中・下亦以十為差。又詔宗室・功臣子孫就秘書外省、別為小学。
太宗身櫜鞬、風纚露沐、然鋭情経術、即王府開文学館、召名儒十八人為学士、與議天下事。既即位、殿左置弘文館、悉引内学士番宿更休、聽朝之閒、則與討古今、道前王所以成敗、或日昃夜艾、未嘗少怠。貞観六年、詔罷周公祠、更以孔子為先聖、顔氏為先師、盡召天下惇師老徳以為学官。数臨幸観釋菜、命祭酒博士講論経義、賜以束帛。生能通一経者、得署吏。広学舎千二百區、三学益生員、并置書・算二学、皆有博士。大抵諸生員至三千二百。自玄武屯營飛騎、皆給博士受経、能通一経者、聽入貢限。四方秀艾、挾策負素、坌集京師、文治煟然勃興。於是新羅・高昌・百濟・吐蕃・高麗等群酋長並遣子弟入学、鼓笥踵堂者、凡八千餘人。紆侈袂、曳方履、誾誾秩秩、雖三代之盛、所未聞也。帝又讎正五経繆缺、頒天下示学者、與諸儒章句為義疏、俾久其伝。因詔前代通儒梁皇褚仲都・周熊安生沈重・陳沈文阿周弘正張譏・隋何妥劉炫等子孫、並加引擢。二十一年、詔「左丘明・卜子夏・公羊高・穀梁赤・伏勝・高堂生・戴聖・毛萇・孔安国・劉向・鄭衆・杜子春・馬融・盧植・鄭玄・服虔・何休・王肅・王弼・杜預・范甯二十一人、用其書、行其道、宜有以褒大之、自今並配享孔子廟廷。」於是唐三百年之盛、稱貞観、寧不其然。
高宗尚吏事、武后矜権變、至諸王駙馬皆得領祭酒。初、孔穎達等始署官、發五経題與諸生酬問、及是、惟判祥瑞案三牒即罷。
玄宗詔群臣及府郡挙通経士、而褚无量・
馬懐素等勸講禁中、天子尊礼、不敢盡臣之。置集賢院部分典籍・乾元殿博彙群書至六萬巻、経籍大備、又稱開元焉。禄山之禍、両京所蔵、一為炎埃、官私褚、喪脱幾盡、章甫之徒、劫為縵胡。於是嗣帝區區救亂未之得、安暇語貞観・開元事哉?自楊綰・鄭餘慶・鄭覃等以大儒輔政、議優学科、先経誼、黜進士、後文辭、亦弗能克也。文宗定五経、鑱之石、張參等是正訛文、寥寥一二可紀。由是観之、始未嘗不成于艱難、而後敗於易也。
嘗論之、武為救世砭劑、文其膏粱歟!亂已定、必以文治之。否者、是病損而進砭劑、其傷多矣!然則武得之、武治之、不免霸且盜、聖人反是而王。故曰武創業、文守成、百世不易之道也。若乃挙天下一之於仁義、莫若儒。儒待其人、乃能光明厥功、宰相大臣是已。至專誦習伝授・無它大事業者、則次為儒学篇。
徐曠字文遠、以字行。南斉司空孝嗣五世孫。父徹、梁秘書郎、尚元帝女安昌公主。江陵陷、俘以西、客偃師、貧不能自給。兄文林鬻書于肆、文遠日閲之、因博通五経、明左氏春秋。時耆儒沈重講太学、授業常千人、文遠従之質問、不数日辭去。或問其故、答曰:「先生所説、紙上語耳。若奧境、彼有所未見者、尚何観?」重知其語、召與反復研辯、嗟歎其能。性方正、挙動純重、竇威・
楊玄感・李密・
王世充皆従受学。
隋開皇中、累遷太学博士、詔與漢王諒授経。會諒反、除名為民。大業初、礼部侍郎許善心薦文遠及包愷・褚徽・陸徳明・魯達為学官、擢国子博士、愷等為太学博士。世稱左氏有文遠、礼有褚徽、詩有魯達、易有陸徳明、皆一時冠云。文遠説経、挙先儒異論、分明是非、乃出新意以折衷、聽者忘勞。越王侗署国子祭酒。
時洛陽飢、文遠自出城樵拾、為李密所得。密使文遠南向坐、備弟子礼拜之、文遠謝曰:「前日以先王之道授将軍、今将軍擁兵百萬、威振四海、猶能屈體老夫、此盛徳也、安敢不盡?将軍若欲為伊・霍、繼絶扶傾、吾雖老、猶願盡力。如為莽・卓、乘危迫険、則僕耄矣、無能為也!」密頓首曰:「幸得位上公、思所以竭力、先征化及刷国恥、然後入見天子、請罪于有司、惟先生教之。」答曰:「将軍、名臣子、累世盡節、前陷玄感黨、迷未遠而復、今若終之以忠、天下之人所望於将軍者。」密頓首曰:「恭聞命。」俄而世充專制、密又問焉、對曰:「彼殘忍而意褊促、必速於亂、将軍非破之不可以朝。」密曰:「常謂先生儒者、不学軍旅、至籌大計、乃明略過人。」
密敗、復入東都。世充給稍異等、而文遠見輒先拜。或問:「君踞見李密而下王公、何邪?」答曰:「密、君子、能受酈生之揖。世充、小人、無容故人義。相時而動可也。」世充僭號、以為国子博士。子士會奔長安、世充怒絶其稟、文遠餓幾死数矣。身出樵、為羅士信所獲、送京師、仍為国子博士。
高祖幸国学観釋奠、文遠發春秋題、論難鋒生、隨方占對、莫能屈。帝異之、封東莞県男。卒、年七十四。
孫有功、自有伝。
陸元朗字徳明、以字行、蘇州呉人。善名理言、受学於周弘正。陳太建中、後主為太子、集名儒入講承光殿、徳明始冠、與下坐。国子祭酒徐孝克敷経、倚貴縱辯、衆多下之、獨徳明申答、屢奪其説、挙坐咨賞。解褐始興国左常侍。陳亡、歸郷閈。
隋煬帝擢秘書学士。大業間、広召経明士、四方踵至。於是徳明與魯達・孔褒共會門下省相酬難、莫能詘。遷国子助教。越王侗署為司業、入殿中授経。王世充僭號、封子玄恕為漢王、以徳明為師、即其廬行束脩礼。徳明恥之、服巴豆劑、僵偃東壁下。玄恕入拜垂、徳明對之遺利、不復開口、遂移病成皋。
世充平、秦王辟為文学館学士、以経授中山王承乾、補太学博士。高祖已釋奠、召博士徐文遠・浮屠慧乘・道士劉進喜各講経、徳明隨方立義、析其要。帝大喜曰:「三人者誠辯、然徳明一挙輒蔽、可謂賢矣!」賜帛五十匹、遷国子博士、封呉県男。卒。
論撰甚多、伝于世。後太宗閲其書、嘉徳明博辯、以布帛二百段賜其家。
子敦信、麟徳中、繇左侍極檢校右相、累封嘉興県子、以老疾致仕、終大司成。
曹憲、揚州江都人。仕隋為秘書学士、聚徒教授凡数百人、公卿多従之游。於小学家尤邃、自漢杜林・衛宏以後、古文亡絶、至憲復興。煬帝令與諸儒譔桂苑珠叢、規正文字。又注広雅、学者推其該、蔵于秘書。
貞観中、揚州長史李襲譽薦之、以
弘文館学士召、不至、即家拜朝散大夫、當世榮之。太宗嘗讀書、有奇難字、輒遣使者問憲、憲具為音注、援驗詳複、帝咨尚之。卒、年百餘歳。
憲始以梁昭明太子文選授諸生、而同郡魏模公孫羅・江夏李善相繼伝授、於是其学大興。句容許淹者、自浮屠還為儒、多識広聞、精故訓、與羅等並名家。羅官沛王府參軍事・無錫丞。模、武后時為左拾遺、子景倩亦世其学、以拾遺召、後歴度支員外郎。善、見子邕伝。
顔師古字籀、其先琅邪臨沂人。祖之推、自高斉入周、終隋黄門郎、遂居關中、為京兆萬年人。父思魯、以儒学顯。武徳初、為秦王府記室參軍事。
師古少博覽、精故訓学、善屬文。仁寿中、李綱薦之、授安養尉。尚書左僕射楊素見其年弱、謂曰:「安養、劇県、子何以治之?」師古曰:「割雞未用牛刀。」素驚其言大、後果以幹治聞。時薛道衡為襄州總管、與之推舊、佳其才、毎作文章、令指摘疵短。俄失職、歸長安、不得調、窶甚、資教授為生。
高祖入關、謁見長春宮、授朝散大夫、拜燉煌公府文学、累遷中書舎人、專典機密。師古性敏給、明練治體。方軍国務多、詔令一出其手、冊奏之工、當時未有及者。太宗即位、拜中書侍郎、封琅邪県男、以母喪解。服除、還官。歳餘、坐公事免。
帝嘗歎五経去聖遠、伝習寖訛、詔師古於秘書省考定、多所釐正。既成、悉詔諸儒議、於是各執所習、共非詰師古。師古輒引晋・宋舊文、隨方曉答、誼據該明、出其悟表、人人歎服。尋加通直郎・散騎常侍。帝因頒所定書於天下、学者賴之。
俄拜秘書少監、專刊正事、古篇奇字世所惑者、討析申孰、必暢本源。然多引後生興讎校、抑素流、先貴勢、雖商賈富室子、亦竄選中、由是素議薄之、斥為郴州刺史。未行、帝惜其才、讓曰:「卿之学、信可稱者、而事親居官、朕無聞焉。今日之行、自誰取之?念卿曩経任使、朕不忍棄、後宜自戒。」師古謝罪、復留為故官。
師古性簡峭、視輩行傲然、罕所推接。既負其才、早見驅策、意望甚高。及是頻被譴、仕益不進、罔然喪沮、乃闔門謝賓客、巾褐帔、放情蕭散、為林墟之適。多蔵古圖畫・器物・書帖、亦性所篤愛。與撰五礼成、進爵為子。又為太子承乾注班固漢書上之、賜物二百段・良馬一、時人謂杜征南・顔秘書為左丘明・班孟堅忠臣。
帝将有事泰山、詔公卿博士雜定其儀、而論者爭為異端、師古奏:「臣撰定封禪儀注書在十一年、于時諸儒謂為適中。」於是以付有司、多従其説。遷秘書監・弘文館学士。十九年、従征遼、道病卒、年六十五、謚曰戴。
其所注漢書・急就章大顯于時。永徽三年、子揚廷為符璽郎、表上師古所撰匡謬正俗八篇。
初、思魯與妻不相宜、師古苦諫、父不聽、情有所隔、故帝及之。
師古弟相時、字睿、亦以学聞。為天策府參軍事。貞観中、累遷諫議大夫、有爭臣風。轉礼部侍郎。羸瘠多病、師古死、不勝哀而卒。
師古叔游秦、武徳初、累遷廉州刺史、封臨沂県男。時劉黑闥初平、人多彊暴、比游秦至、礼讓大行、邑里歌之、高祖下璽書勞。終鄆州刺史。撰漢書決疑、師古多資取其義。
孔穎達字仲達、冀州衡水人。八歳就学、誦記日千餘言、闇記三礼義宗。及長、明服氏春秋伝・鄭氏尚書詩礼記・王氏易、善屬文、通歩暦。嘗造同郡劉焯、焯名重海内、初不之礼。及請質所疑、遂大畏服。
隋大業初、挙明経高第、授河内郡博士。煬帝召天下儒官集東都、詔国子秘書学士與論議、穎達為冠、又年最少、老師宿儒恥出其下、陰遣客刺之、匿楊玄感家得免。補太学助教。隋亂、避地虎牢。
太宗平洛、授文学館学士、遷国子博士。貞観初、封曲阜県男、轉給事中。時帝新即位、穎達数以忠言進。帝問:「孔子稱『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虚』。何謂也?」對曰:「此聖人教人謙耳。己雖能、仍就不能之人以咨所未能。己雖多、仍就寡少之人更資其多。内有道、外若無。中雖實、容若虚。非特匹夫、君徳亦然。故易稱『蒙以養正』、『明夷以衆』。若其據尊極之位、衒聰耀明、恃才以肆、則上下不通、君臣道乖。自古滅亡、莫不由此。」帝稱善。除国子司業、歳餘、以太子右庶子兼司業。與諸儒議暦及明堂事、多従其説。以論撰勞、加散騎常侍、爵為子。
皇太子令穎達撰孝経章句、因文以盡箴諷。帝知数爭太子失、賜黄金一斤・絹百匹。久之、拜祭酒、侍講東宮。帝幸太学観釋菜、命穎達講経、畢、上釋奠頌、有詔褒美。後太子稍不法、穎達爭不已、乳夫人曰:「太子既長、不宜数面折之。」對曰:「蒙国厚恩、雖死不恨。」剴切愈至。後致仕、卒、陪葬昭陵、贈太常卿、謚曰憲。
初、穎達與顔師古・司馬才章・王恭・王琰受詔撰五経義訓凡百餘篇、號義賛、詔改為正義云。雖包貫異家為詳博、然其中不能無謬、博士馬嘉運駁正其失、至相譏詆。有詔更令裁定、功未就。永徽二年、詔中書門下與国子三館博士・弘文館学士考正之、於是尚書左僕射于志寧・右僕射張行成・侍中高季輔就加增損、書始布下。
穎達子志、終司業。志子恵元、力学寡言、又為司業、擢累太子諭徳。三世司業、時人美之。
王恭者、滑州白馬人。少篤学、教授郷閭、弟子数百人。貞観初、召拜太学博士、講三礼、別為義證、甚精博。蓋文懿・文達皆當時大儒、毎講挙先儒義、而必暢恭所説。
馬嘉運、魏州繁水人。少為沙門、還治儒学、長論議。貞観初、累除越王東閤祭酒。退隠白鹿山、諸方來授業至千人。十一年、召拜太学博士・弘文館学士。以孔穎達正義繁釀、故掎摭其疵、當世諸儒服其精。高宗為太子、引為崇賢館学士、数與洗馬秦暐侍講宮中、終国子博士。
欧陽詢字信本、潭州臨湘人。父紇、陳広州刺史、以謀反誅。詢當従坐、匿而免。江總以故人子、私養之。貌寢侻、敏悟絶人。總教以書記、毎讀輒数行同盡、遂博貫経史。仕隋、為太常博士。高祖微時、数與游、既即位、累擢給事中。
詢初倣王羲之書、後険勁過之、因自名其體。尺牘所伝、人以為法。高麗嘗遣使求之、帝歎曰:「彼観其書、固謂形貌魁梧邪?」嘗行見索靖所書碑、観之、去数歩復返、及疲、乃布坐、至宿其傍、三日乃得去。其所嗜類此。
貞観初、歴太子率更令・弘文館学士、封渤海男。卒、年八十五。
子通、儀鳳中累遷中書舎人。居母喪、詔奪哀。毎入朝、徒跣及門。夜直、藉以寢。非公事不語、還家輒號慟。年饑、未克葬、居廬四年、不釋服。冬月、家人以絮潜置席下、通覺、即徹去。遷累殿中監、封渤海子。天授初、轉司礼卿、判納言事。輔政月餘、會鳳閣舎人張嘉福請以武承嗣為太子、通與岑長倩等固執、忤諸武意。及長倩下獄、坐大逆死、來俊臣并引通同謀、通雖被慘毒無異詞、俊臣代占、誅之。神龍初、追復官爵。
通蚤孤、母徐教以父書、懼其墯、嘗遺錢使市父遺跡、通乃刻意臨倣以求售、数年、書亞於詢、父子斉名、號「大小欧陽體」。
褚遂良亦以書自名、嘗問虞世南曰:「吾書何如智永?」答曰:「吾聞彼一字直五萬、君豈得此?」曰:「孰與詢?」曰:「吾聞詢不擇紙筆、皆得如志、君豈得此?」遂良曰:「然則何如?」世南曰:「君若手和筆調、固可貴尚。」遂良大喜。通晩自矜重、以狸毛為筆、覆以兔毫、管皆象犀、非是未嘗書。
朱子奢、蘇州呉人、従郷人顧彪授左氏春秋、善文辭。隋大業中、為直秘書学士。天下亂、辭疾還郷里。後従杜伏威入朝、授国子助教。
太宗貞観初、高麗・百濟同伐新羅、連年兵不解。新羅告急、帝假子奢員外散騎侍郎、持節諭旨、平三国之憾。子奢有儀観、夷人尊畏之。二国上書謝罪、贈遺甚厚。初、子奢行、帝戒曰:「海夷重学、卿為講大誼、然勿入其幣、還當以中書舎人處卿。」子奢唯唯。至其国、為發春秋題、納其美女。帝責違旨、而猶愛其才、以散官直国子学、累轉諫議大夫・弘文館学士。
始、武徳時、太廟享止四室、高祖崩、将祔主于廟、帝詔有司詳議。子奢建言:「漢丞相韋玄成奏立五廟、劉歆議當七、鄭玄本玄成、王肅宗歆、於是歴代廟議不能一。且天子七廟、諸侯五、降殺以両、礼之正也。若天子與子・男同、則間無容等、非徳厚游広・徳薄游狹之義。臣請依古為七廟。若親盡、則以王業所基為太祖、虚太祖室以俟無疆、迭遷乃處之。」於是尚書共奏:「自春秋以來、言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推親親、顯尊尊、為不可易之法、請建親廟六。」詔可。乃祔弘農府君・高祖神主為六室。及帝崩、礼部尚書
許敬宗議:「弘農府君廟應毀。按玄成説、毀廟主當瘞、且四海常所宗享矣、挙而瘞之、非神理所愜。晋范宣議別廟以奉毀廟之主、或言當蔵天府。天府、瑞異所舎也。礼去祧有壇有墠、臣皆所未安。唐家宗廟、共殿異室、以右為首。若奉遷主納右夾室、而得尊處、祈之禱之未絶也。」有詔如敬宗議。然言七廟者、本之子奢。
帝嘗詔:「起居紀録臧否、朕欲見之以知得失、若何?」子奢曰:「陛下所挙無過事、雖見無嫌、然以此開後世史官之禍、可懼也。史官全身畏死、則悠悠千載、尚有聞乎?」
池陽令崔文康坐事、櫟陽尉魏礼臣劾治、獄成、御史言其枉。礼臣訴御史阿黨、乞下有司雜訊、不如所言請死。鞫報礼臣不實、詔如請。子奢曰:「在律、上書不實有定罪、今抵以死、死者不可復生、雖欲自新弗可得。且天下惟知上書獲罪、欲自言者、皆懼而不敢申矣。」詔可。
子奢為人樂易、能劇談、以経誼縁飾。毎侍宴、帝令論難群臣、恩礼甚篤。卒于官。
張士衡、瀛州樂寿人。父文慶、北斉国子助教。士衡九歳居母喪、哀慕過礼、博士劉軌思見之、為泣下、奇其操、謂文慶曰:「古不親教子、吾為君成就之。」乃授以詩・礼。又従熊安生・劉焯等受経、貫知大義。仕隋為餘杭令、以老還家。
大業兵起、諸儒廢学。唐興、士衡復講教郷里。幽州都督燕王霊夔以礼邀聘、北面事之。太子承乾慕風迎致、謁太宗洛陽宮、帝賜食、擢朝散大夫・崇賢館学士。
太子以士衡斉人也、問高氏何以亡?士衡曰:「高阿那之凶険、駱提婆之佞、韓長鸞之虐、皆奴隸才、是信是使、忠良外誅、骨肉内離、剥喪黎元、故周師臨郊、人莫為之用、此所以亡。」復問:「事佛營福、其應奈何?」對曰:「事佛在清靜仁恕爾、如貪惏驕虐、雖傾財事之、無損於禍。且善惡必報、若影赴形、聖人言之備矣。為君仁、為臣忠、為子孝、則福祚永。反是而殃禍至矣!」時太子以過失聞、士衡因是規之、然不能用也。太子廢、給伝罷歸郷里、卒。
士衡以礼教諸生、當時顯者永年賈公彦・趙李玄植。
公彦終太学博士、撰次章句甚多。
子大隠、儀鳳中、為太常博士。會太常仲春告瑞太廟、高宗問礼官:「何世而然?」大隠對曰:「古者祭以首時、薦以仲月。近世元日奏瑞、則二月告廟。告者必有薦、本于始、不得其時焉。」遷累中書舎人。垂拱中、博士周悰請武氏廟為七室、唐廟為五、下比諸侯。大隠奏言:「秦・漢母后稱制、未有戻古越礼者。悰損国廟数、勃大義、不可以訓。」武后不獲已、偽聽之。時皆服大隠沈正不詭従、有大臣體。終礼部侍郎。
公彦伝業玄植、玄植又受左氏春秋於王徳韶、受詩於斉威、該覽百家記書。貞観間、為弘文館直学士。高宗時、数召見、與方士・浮屠講説。玄植以帝闇弱、頗箴切其短、帝礼之、不寤。坐事遷巴令、卒。
張後胤字嗣宗、蘇州崑山人。祖僧紹、梁零陵太守。父沖、陳国子博士、入隋為漢王諒并州博士。
後胤甫冠、以学行禪其家。高祖鎮太原、引為客、以経授秦王。義寧初、為斉王文学、封新野県公。武徳中、擢員外散騎侍郎、賜宅一區。
太宗即位、進燕王諮議、従王入朝、召見。初、帝在太原、嘗問:「隋運将終、得天下者何姓?」答曰:「公家徳業、天下係心、若順天而動、自河以北、指撝可定。然後長驅關右、帝業可成。」至是自陳所言、帝曰:「是事未始忘之。」乃賜燕月池。帝従容曰:「今日弟子何如?」後胤曰:「昔孔子門人三千、達者無子男之位。臣翼賛一人、乃王天下、計臣之功、過於先聖。」帝為之笑、令群臣以春秋酬難。帝曰:「朕昔受大誼于君、今尚記之。」後胤頓首謝曰:「陛下乃生知、臣叨天功為己力、罪也。」帝大悅、遷燕王府司馬。出為睦州刺史、乞骸骨、帝見其彊力、問欲何官、因陳謝不敢。帝曰:「朕従卿受経、卿従朕求官、何所疑?」後胤頓首、願得国子祭酒、授之。遷散騎常侍。永徽中致仕、加金紫光禄大夫、朝朔望、禄賜防閤如舊。卒、年八十三、贈礼部尚書、謚曰康、陪葬昭陵。
孫斉丘、歴監察御史・朔方節度使、終東都留守、謚曰貞獻。子鎰、別有伝。
蓋文達、冀州信都人。博渉前載、尤明春秋三家。刺史竇抗集諸生講論、於是、劉焯・劉軌思・孔穎達並以耆儒開門授業、是日悉至、而文達依経辯挙、皆諸儒意所未叩、一坐厭歎。抗奇之、問:「安所従学?」焯曰:「若人岐嶷、出自天然、以多問寡、則焯為之師。」抗曰:「冰生於水而寒於水、其謂此邪?」
武徳中、授国子助教、為秦王文学館直学士。貞観初、擢諫議大夫・兼弘文館学士、為蜀王師。王有罪、文達免官。拜崇賢館学士、卒。
宗人文懿、亦以儒学稱、當時號「二蓋」。高祖於秘書省置学以教王公子、文懿為国子助教。既升席、公卿更相質問、文懿譬曉密微、遠近宗仰。終国子博士。
谷那律、魏州昌樂人。貞観中、累遷国子博士。淹識群書、褚遂良嘗稱為「九経庫」。遷諫議大夫、兼弘文館学士。従太宗出獵、遇雨沾漬、因問曰:「油衣若為而無漏邪?」那律曰:「以瓦為之、當不漏。」帝悅其直、賜帛二百段、卒。
孫倚相、仕為秘書省正字、讎覆圖書、多所刊定。
子崇義、天寶末為幽州大将、以雄敢聞。歴左金吾衛大将軍、遂客薊門。生子従政、略渉儒学、有風操。事李寶臣、歴定州刺史、封清江郡王。寶臣及
張孝忠妻、其女兄弟也。寶臣初倚任、晩稍疏忌、従政乃闔門謝交游不事。及惟岳知節度、與田悅謀拒天子命、従政諫曰:「上神斷、絀諸侯、欲致太平。爾考與燕有切骨恨。天子致討、命帥莫先於燕。誅怨復仇、必盡力後已。前日而考誅大将百餘、子弟存者常不平、乘危相覆、誰不能爾?昔魏有洺・相之圍、王師四集、身投零陵、仰天垂泣、不知所出。賴爾考保佑、頓兵不進、而先帝寛厚、廑獲赦貸。不然、田氏尚有種乎?今悅兇獪孰與承嗣?爾又幼富貴、不出戸廷、便欲旅拒?且人心難知、天道難欺、軍中諸将乘危投隙、自古豈少哉!今圖久安計、莫若令而兄惟誠攝留後、爾速入宿衛、則福禄可保矣。」不納。従政塞門移疾不出、惟岳所信王他奴等疑其怨望、日伺之。従政懼、乃吐血、即仰藥、五日死。曰:「吾不恨死、而痛渠覆宗矣!」後惟岳被殺于
王武俊、如其揣云。
蕭徳言字文行、陳吏部郎引子也、系出蘭陵。明左氏春秋。甫冠、以国子生為岳陽王賓客。陳亡、徙關中。詭浮屠服亡歸江南、州県部送京師。仁寿中、授校書郎。貞観時、歴著作郎・弘文館学士。
太宗欲知前世得失、詔魏徴・虞世南・褚亮及徳言裒次経史百氏帝王所以興衰者上之、帝愛其書博而要、曰:「使我稽古臨事不惑者、公等力也!」賚賜尤渥。
徳言晩節学愈苦、毎開経、輒祓濯束帶危坐、妻子諫曰:「老人何終日自苦?」答曰:「對先聖之言、何復憚勞?」詔以経授晋王。時許叔牙為侍讀、同勸講。王為太子、徳言又兼侍讀、而叔牙亦兼弘文館学士。徳言請致仕、太宗不許、下詔敦勉。封武陽県侯、進秘書少監、久乃得謝。
高宗立、拜銀青光禄大夫、全給其禄、遣通事舎人即家致問。乘輿至肅章門引見、礼遇隆重。由是晋府及東宮舊臣子孫、並增秩賜金。卒、年九十七、贈太常卿、謚曰博。
叔牙字延基、句容人。貞観時、遷晋王府參軍事・弘文館直学士。於詩・礼尤邃、獻詩纂義十篇、太子寫付司経。御史大夫高智周見之曰:「欲明詩者、宜先讀此。」
子子儒、字文挙、高宗時為奉常博士。初、太尉長孫忌等議:「祠令及礼用鄭玄六天説、圓丘祀昊天上帝、南郊太微感帝、明堂太微五帝。直據緯為説、不指蒼旻為天、而以昊天帝當北辰耀魄寶、郊・明堂當太微五帝。唐家祀圓丘、太史所上圖、昊天上帝外自有北辰。令
李淳風曰『昊天上帝位于壇、北辰・斗列第二垓』。與緯書駁異。司馬遷天官書、太微宮五精之神、五星所奉、有人主象、故名曰帝、猶房・心有天王象、安得盡為天乎?日月麗于天、草木麗于地、以日月為天、草木為地、昧者不信也。周官『兆五帝四郊』、又有『祀五帝』、皆不言天。知太微之神、非天也。経稱『郊祀后稷』、王肅以郊・圓丘為一、玄析而二之、曰圓丘、曰郊、非聖人意。今祠令固守玄説、與著式相違、宜有刊正。且経『嚴父莫大於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明堂之祀、天也、星不足配之矣。月令『孟春祈穀上帝』、春秋『啓蟄而郊、郊而後耕』、故郊后稷以祈農、詩『春夏祈穀于上帝』、皆祭天也。著之感帝、尤為不稽。請四郊迎氣祀太微五帝、郊・明堂罷六天説、止祀昊天。方丘既祭地、又祭神州北郊、皆不載経、請止一祠。」詔曰:「可。」
乾封初、帝已封禪、復詔祀感帝・神州、以正月祭北郊。司礼少常伯郝處俊等奏言:「顯慶定礼、廢感帝祀而祈穀昊天、以高祖配。舊祀感帝・神州、以元皇帝配。今改祈穀為祀感帝、又祀神州、還以高祖配、何升降紛紛焉?虞氏禘黄帝、郊嚳。夏禘黄帝、郊。殷禘嚳、郊冥。周禘嚳、郊稷。玄謂禘者、祭天圓丘。郊者、祭上帝南郊。崔霊恩説夏正郊天、王者各祭所出帝、所謂『王者禘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則禘遠祖、郊始祖也。今禘・郊同祖、礼無所歸。神州本祭十月、以方陰用事也。玄説三王之郊、一用夏正。霊恩謂祭神州北郊、以正月。諸儒所言、猥互不明。臣願會奉常・司成・博士普議。」於是、子儒與博士陸遵楷・張統師・権無二等共白:「北郊月不経見、漢光武正月建北郊、咸和中議北郊以正月、武徳以來用十月、請循武徳詔書。」明年、詔圓方二丘・明堂・感帝・神州宜奉高祖・太宗配、仍祭昊天上帝及五天帝於明堂。
子儒、長寿中、歴天官侍郎・弘文館学士、封潁川県男。以選事委令史句直、日偃臥不下筆、時人語曰「句直平配」。既而補授失序、伝為口實。
徳言曾孫至忠、自有伝。
敬播、蒲州河東人。貞観初、擢進士第。時顔師古・孔穎達撰次隋史、詔播詣秘書内省參纂。再遷著作佐郎、兼脩国史。従太宗伐高麗、而帝名所戰山為駐蹕、播謂人曰:「鑾輿不復東矣、山所以名、蓋天意也!」其後果然。遷太子司議郎。時初置是官、尤清近、中書令馬周歎曰:「恨資品妄高、不得歴此職!」又與令狐徳棻等撰晋書、大抵凡例皆播所發也。
有司建言:「謀反大逆、惟父子坐死、不及兄弟、請更議。」詔群臣大議、播曰:「兄弟雖孔懐之重、然比於父子則輕、故生有異室、死有別宗。今高官重爵、本蔭唯逮子孫、而不及昆季、烏得榮隔其蔭、而罪均其罰?」詔従播議。
永徽後、仕益貴、歴諫議大夫・給事中。始、播與許敬宗撰高祖實録、興創業、盡貞観十四年。至是、又撰太宗實録、訖二十三年。坐事出為越州長史、徙安州、卒。
房玄齢嘗稱播:「陳寿之流乎!」玄齢患顔師古注漢書文繁、令掇其要為四十篇。
是時漢書学大興、其章章者若劉伯荘・秦景通兄弟・劉訥言、皆名家。自所著書亦百餘篇。
子之宏、世其学。武后時、以著作郎兼脩国史、終相王府司馬。睿宗立、贈秘書監。
景通者、晋陵人。與弟暐倶有名、皆精漢書、號「大秦君」・「小秦君」。當時治漢書、非其授者、以為無法云。景通仕至太子洗馬兼崇賢館学士。暐後復踐其官及職。
訥言、乾封中歴都水監主簿、以漢書授沛王。王為太子、擢訥言洗馬兼侍讀、嘗集俳諧十五篇、為太子歡。太子廢、高宗見怒、除名為民。復坐事流死振州。
羅道琮、蒲州虞郷人。慷慨尚節義。貞観末、上書忤旨、徙嶺表。有同斥者死荊・襄間、臨終泣曰:「人生有死、獨委骨異壤邪?」道琮曰:「吾若還、終不使君獨留此。」瘞路左去。歳餘、遇赦歸、方霖潦積水、失其殯處、道琮慟諸野、波中忽若湓沸者、道琮曰:「若屍在、可再沸。」祝已、水復湧、乃得屍、負之還郷。尋擢明経、仕至太学博士、為時名儒。
最終更新:2008年01月31日 13:23